水涵一走内宅的气氛活跃起来。
“老太太,还是这皇宫的水养人,瞧林妹妹去了只两天工夫,出落得水葱似的。”凤姐围着黛玉打趣。
“二嫂子专会拿我寻开心。”黛玉笑着拧了把凤姐的脸儿。“紫鹃,把太后赏下缎子拿一匹给二嫂子。”
“还是郡主妹妹疼我。”凤姐搬着黛玉的脸亲了一口。
黛玉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二嫂子吃了我一脸的胭脂。”
“哈哈哈。”贾母看着他姑嫂打趣,心里畅快。这儿孙绕膝的的天伦之乐是贾母最大的享受。
黛玉又将太后所赏,依迎春姐妹各人喜好分好给大家。众人言谢说笑了一会,待紫鹃、雪雁将黛玉行李物品归置完毕。
贾母又设宴给黛玉洗尘,宝玉不在内堂。黛玉饮食之事皆由宝玉的大丫头晴雯安置。
席间珍馐美味,众人只略动了几筷子。
席罢饮茶之时,贾母这才开口问道:“玉儿,你在宫里可见着你大姐姐?”这句话可是憋在众人心里半天了。
“老太太放心,大姐姐安好。”
贾母含泪点头,“一家子的兴衰压在她一个人肩上,实是不容易。”
黛玉见贾母如此形容,心里替元春有了一丝安慰。偌大个贾府到底是老太太能体察宫人辛苦。
“玉儿,你大姐姐可和你说了她的难处?”贾母放不下心又问道。
“老太太,大姐姐位列后宫,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来难处?”探春的眸子亮晶晶的,能侍候真龙天子,那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用得着家里跟着操心。
黛玉叹了口气,如此清灵秀气三姑娘怎么就看不透这荣华背后的悲哀呢?
“老太太,我在御花园遇到了万岁。”
“万,万岁爷?”贾母和贾府众人眼都直了。
“嗯!”黛玉微笑点头,“皇宫是万岁爷的家,在他的家里遇到他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林姐姐,那,那万岁爷长得什么样?可怕吗?”探春对握有至高皇权的那人极感兴趣,遗憾的地自己无缘相见。
“什么样?”黛玉仔细回忆,皇上戾气内敛,龙目深邃,深藏不露当是个难缠的人物。
探春扬着精致的小脸,满脸是期待。
“万岁爷龙威在天,岂容我等说三倒四。”黛玉收回思绪,止了话头。
探春希望落空,忽如泄了气的似的坐了回椅子。她猛一回头对上春纤雪亮的眸子,急忙低头伸手端茶掩饰内心的慌乱。
“玉儿,万岁爷待你大姐姐如何?”贾母心知此话不该问一个姑娘家,可她日夜悬心,实在是无处可问。
“玉儿瞧着,万岁爷对元妃娘颇为怜惜。”黛玉捡好听的安慰贾母。
“阿弥陀佛。”听了黛玉所言,贾母的心儿落了地,不禁双手合十念起佛来。
凤姐等人心里也都松了口气。只要元春在宫里得脸,享受富贵荣华的可是贾府众人。因此,贾府主子奴才无不烧香拜佛,期待自家大小姐宠冠六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日上中天,困倦袭来,黛玉低垂了眼眸。
“老太太,妹妹乏了,咱们且别处逛逛?”凤姐体恤地说道。
“好。”紫鹃、雪雁侍候你们主子歇息。
“是。”
黛玉也不相留,送走贾母众人上床午睡。
“紫鹃姐姐,趁这会姑娘睡了,你倒说说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雁都怪我没侍候好姑娘。”紫鹃对昨日之事充满了愧疚。
“瞧你,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春纤说得不明不白的,我这心里总惦记着一回事,你好生学给我听听。”
“嗯!”紫鹃回忆着将昨日之事说了一回。
“看来是场意外。”雪雁听了紫鹃之事最后判断着。
“我若能像春纤那般,定能照顾好姑娘。明儿起让春纤也教我些武功。”
“你当那武功明儿练了,后个就会了?这两日辛苦你照顾姑娘,这会儿我守着,你也出去散淡散淡。”雪雁撑开花档,接着绣黛玉的抹胸。
“好。”紫鹃关门退出卧室。
贾府西北角的梨香苑此时正乱着。
薛姨妈被抬到炕上,宝钗灌水,揉前胸搓后背,好半天薛姨妈才悠悠醒转过来,“哎哟!”着捂着绞痛的心口,视线渐渐清晰,耳畔想起女儿焦急的呼唤。
“钗儿啊?可怎么办好啊。”薛姨妈忽然想起立在黛玉身后的紫鹃,哭天抢地泪如雨下。
“钗儿,她,她这是几时落下的毛病?”王夫人又急又气,亲妹子当众发疯丢的是她这个当家的脸。
“姨妈,妈妈只是施途劳累,不要紧略躺躺就好。”宝钗跪在炕上,一只手伸在身后狠狠掐了一把薛姨妈。礼儿还没送出去呢,刚到贾府就发生这样的事,姨妈在老太太面前失了颜面,此时提哥哥的事太不是时机,搞不好姨妈会大为恼火。
“姐姐,我不过是舟车劳顿,给姐姐添乱了。”薛姨妈体察宝钗之意,强忍着悲痛急忙改口。
王夫人看着这母女俩神色不异,对二人之话便也半信半疑。
“姨娘,您和妈妈多年没见,你们老姐俩先叙叙旧。钗儿去取妈妈给您备的礼物。”宝钗麻利地下炕。
王夫人一听有礼,面上这才有了笑容,“自家姐妹何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