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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对若然来说,事情似乎进展地顺利了些,总觉得整个过程中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被自己遗漏了,可在看到慕容吟风送走自己时那魅惑的笑容,若然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罢,人生从来不是仅凭自己可以掌控的,那何不洒脱点,随它去吧!

离开自己住了十日有余的慕容山庄,再次闯入山下的城市,坐在轿内的若然一时竟未觉出有何异样。待到轿外的一个轿夫发出“多日未下山,想不到街上竟如何萧瑟”的感慨,若然这才意识到往日繁华喧闹的城镇已一去不复返,街道过于冷清,三三两两行进在路上的也多是一些妇人或步履蹒跚的老人。

“南叔,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善于察言观色的若然完全能够感受到南叔对自己的不友善,只是碍于慕容吟风的热情,才没拂了他要南叔护送自己回府的好意,而此时此刻她不问南叔,又能问谁呢?

南叔不耐地望了若然一眼,他以前是很喜欢未来的大少奶奶的(因为她傻得单纯,痴得不会伤害大少爷),可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且不说她看大少爷的眼神中总带着过多的怜悯成分,光是二少爷为了她竟不惜得罪上头,这个女人就如祸水般是个不祥之人。可又无奈她也是半个主子,南叔依旧恭敬地回答道:“朝廷与南蛮开战了,弋南所有的壮丁都被拉去打仗了。”

“打仗?”想到曾经在中国,虽然经常会从报道到听到某地发生战争了,可那些战争仅限于电视画面和网络资讯,若然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临近战争。

“可不是,要不是我们是慕容山庄的人,恐怕也早被那些当差的抓去上前线了呢——那可是有去无回的事情!”其中一名暴牙轿夫颇是神气地接话道。

“放肆!”南叔狠瞪一眼“暴牙”,显然“暴牙”的话过于招摇,难免对让有心人听了去,而对慕容山庄不利。

“你就少说几句吧!”四个轿夫中最为年长的人说道,“听说这次带兵的是大将军,百战百胜的主儿!”

“是啊,我也听我在衙门当差的大舅子说了,这位南宫将军对府蛮子可有一手!当年北边那些胡人听到大将军的名号,就望风而逃!”一个满脸黝黑的轿夫颇是崇敬地道。

不经意间,若然瞥到南叔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反应,看来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就是南宫敬德女儿这件事情的,只是自己若真的是南宫若然,那此刻又应该有何种表现呢?

“胡人可不比南蛮子,听说上次的瘟疫就是他们搞的鬼呢!”

“哼,瘟疫算什么,咱们有范神医呢!”

“……”

从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获取着自己需要的信息,在回去的一路上,若然再没有讲过一句话。只是一旁的南叔却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若然,似若有所思。

“姐——”

“小姐——”通报的人才进去不久,若遥与一家子婢女、家丁纷纷迎了出来,让若然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回家的温暖。

“大姐,他们有没有欺负你?”烨磊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有所指,而且特别指的是那个狠心赶他们离府的“舅妈”。

“姐不是很好吗?”若然将撞入自己怀中的若遥和烨磊扶正,自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道。

“小姐,可想死我们了!”以慕吟为代表的下人们也激动地表达着他们对这位和善主人的关心。

“那能不能让我进屋先喝口茶,再来听听你们对我的相思呢?”若然并不想在南叔面前过多的表露自己,故而借此先将他与轿夫打发回了慕容府。

“小姐说的是,快快进屋!”

若然就在一大帮子人的簇拥下进了大堂,却见一抹极为熟悉的红突兀的出现在大堂一侧的坐椅上,心不由地一惊,可想到慕容吟风说倒是萧澄晨的情报楼再厉害也查不到任何关于自己的讯息,若然突然悬起的心才又慢慢放了下来。

“然小姐近来可好?”萧潋晨见让自己挂心了十多日的女子面色淡定地走进屋内,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地似的,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若不是自己接到命令不可正面与慕容山庄交手,恐怕他早就飞上慕容山庄去探个究竟了——这个奇特的女子在那十多日的功夫里又会书写怎样的传奇呢?萧潋晨把自己这十多天来日日的登门拜访看成了对若然身份怀疑而进行的一次探索研究。

“托萧老板的福,小女子我在表哥府中一切安好。”虽然听上去像是一般的套话,但若然却知道此话的真实成份不少。

“萧老板?”若遥好奇地转向这个“义诊”时期的谪仙男子,他说想要见见众人口中救苦救难的“天仙”才日日来府中等大姐回来,可如今看两人的对话似是早就认识般。可自己明明记得义诊那会儿姐姐来诊区看望大家时对萧潋晨并未表现出认识他,那他们又是何时认识的呢?

若然也不解萧潋晨的造访到底有什么目的,却听得若遥心中的疑惑,故而开口解释道:“萧老板便‘天机楼’的老板呀!”

像是被什么抽动了身体,若遥在平地突然一个趔趄,正当她要倒地时,却被一双如玉般的手轻轻地接入怀中。

“你……”若遥像触电般离开了萧潋晨的怀中,仿佛他身上有什么毒液,沾身不得。

虽然惊讶于一向处事平和的若遥今天为何在外人面前如此失礼,但若然嘴上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朗声道:“萧老板来寒舍所为何事啊?妹妹年纪还小,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望请见谅。”

对于若然多次的刻意疏远,萧潋晨似乎没往心里去,脸上绽放出一个妖冶的笑容,道:“哪里?萧某正要谢谢若遥连日来的盛情款待呢。”

潋晨的一句似无意的话,却在两个人的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一个心中猜测着他此话的隐含深意,另一个则忐忑是否会被姐姐发现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至于萧某此来的目的……”萧潋晨见自己的话已起中了应有的效果,便继续道,“一来是看看然小姐是否安好,二来嘛……”

隐约觉得他口中的“二来”绝非平常之事,若然虽表面上未显山露水,可在心中已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二来是想助然小姐一臂之力,以拒天下第一庄——”

想到萧潋晨着实不简单,竟能将自己的处境打探得一清二楚,若然心中不禁一阵感慨——只是他所谓的“帮忙”来的太晚,若然心中已然形成了一个好的计划,只需“同气相连”的慕容山庄暗中配合,而旁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故而若然推辞道:“萧老板要价这么高,小庄可是承担不起呀。”

没想到若然竟然会拒绝自己,萧潋晨本是听从安排来对她进行这番“解救”游说,按这一段时间来的布置,此刻的南宫若然一定会紧紧抓住自己这根救命稻草的,可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以为萧潋晨在为做不成这笔生意而感到可惜,若然倒也不打算得罪这位“消息之神”,堆出一摊笑容,道:“时候也不早了,萧老板留下吃饭吧,我亲自下厨准备几道小菜。”

想自己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却因为眼前这个女子温柔中夹杂着凛然的话语所动,萧潋晨一面在心中无奈地暗笑自己,一面点头应承留下来吃饭。

转身去准备饭菜的若然却没有注意到此时若遥已然恍惚的神态,而萧潋晨却将这一切都映入了心里,思索着这对姐妹悬殊过大的表现。

“遥儿,可是不欢迎我?”扯开一抹妖艳的笑,萧潋晨待若然走远,悄然凑近若遥,低声笑道。

“当……当然不是。”被对方冷不丁的突然靠近给吓了一跳,若遥本来就绷紧的神经已然愈靠近崩溃的边缘——想到如此危险的一个男子,自己竟会对他暗生情愫,若遥不由地更加厌恶自己。

萧潋晨像是知道若遥心里的想法,却也不点破,只是突然朗声笑道:“逗你玩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遥儿待我好呢!”

这句话一说,更是让若遥心中泛起久久的不安,脸色霎时转白后,又变得潮红一片。

与萧潋晨的一顿饭,相聚甚欢,他见识很广博,跟若然她们讲着弋南的奇闻逸事、野史小传,莫说是几个丫头听得津津有味,连若然也大感兴趣。只是期间若遥魂不守舍的样子,却又让若然很是担心。

“遥儿,可是觉得萧潋晨有什么问题?”待谴退了众人,若然问倚靠在床边的若遥道。

“姐……我——他……”似乎若遥很难开口,细想了许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才又复开口道,“姐可知当今皇后萧氏一门?”

“皇后?——萧氏……难道……”若然这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情报楼竟然是朝廷门下的机构。

“没错。虽然我不敢确定潋晨的真正身份,可娘曾经说过楼中现在主事的是萧府大少爷,恐怕他……”若遥想起那日娘还说的一些别的话,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只是这些都是若然不会知道的。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若然才知道萧潋晨刚才提议帮自己对付慕容山庄的事恐怕远不是出于商业利益那么简单,恐怕还与朝廷的意图搭上了关系?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朝廷也想对慕容山庄进行镇压,于是想利用若然来达到这个目的。只是如此一来,事情似乎更好办了——如果若然与慕容山庄能势均利敌,谁也无法战胜谁,那样恐怕他们能够在这个狭隙中生存得更久一些。

当然这都只是若然的个人想法——虽然从将来的结果看,若然是那么的聪明,选择了最好的办法。只是除了若然,没有人知道她对事情的分析其实是错误的,只是一不小心用对了方法。或许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吧,它让这个女子来书写传奇,让一次次误会来成就这一段段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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