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随遇而安
“这天空怎么就是不一样,连空气也能让人憋闷。”她嘀咕着叹了声气。
“晓星,你去哪……”天悦像个鬼一样到哪都缠着自己,一发现她不在,便是到处搜寻她的影子,看到他更觉让人头疼了。
“你就不能跟我也打个招呼再走吗?”那张脸上略带了点脾气。
她斜眼瞧他一下,爱理不理继续回走:“不打招呼你不也找来了。”
“喂!你最近很奇怪知道吗?”天悦突然在她身后大声的说吓了她一跳。
“我哪奇怪了?不好好的嘛。”晓星依旧无精打采。
“无端失踪,又无端的出现,正常吗?”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有想起昨晚那个月光下熏着酒,吐出一团平时谁也看不出来的苦闷事的他,表面冷血,内心复杂,这身衣裳她忽觉得沉重,她难道真是为了秦子萱而留下的吗?应该不全是,那么还是因为有他的关系了,她自己嘲讽的笑了笑,还是觉得有些可笑。
“你笑什么?”天悦把她唤回现实。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小了!该懂的我都懂。”
晓星仍觉好笑。
“能不能不要这样的表情啊,我非常讨厌。”
“讨厌就离我远点。”
“我偏就不。”
“切。”
谁爱理他谁理他吧。
她继续走着,往红袖阁方向走去,大概也只有除了那里,其它地方还真不适合多走动,自己觉得尴尬,别人看了也更会说闲话,想这身份也太猥琐了点吧。
没到门口,晓星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一路跟在身后的天悦:“你就准备这么一直跟着我?”
天悦咧出一个笑来:“对啊,今天又没功课忙。”
“我去茅厕你也去?”
郁闷,碧玉又是一个惊讶的眼神看她,天悦木讷了会说道:“我可以等你。”彻底算是服了他,晓星无语,气的直接就进了门,倒了杯茶喝着。
“你的手好点了吗?”天悦待了会才看到那只绑着白沙带子的手问道。
“你不如去关心下你二叔。”
“大夫说二叔没事了,那阵子高烧也烧过了,药都敷了,小林子照顾的非常好,用不着人担心,嘿嘿。”
孩子就是孩子,连说话都是那么天真可爱。
“你二叔都没事,我这能有什么问题。”
“我是想……”
“什么?”
他鬼主意一向比自己多。
“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不如我们去玩?”
“不去。”她直接就回绝的他,把头撇向一边喝茶。
“那你想去哪?”
“倾心宫。”她为自己脱口而出感到不可思议。
“那不是母后的寝宫吗?那有什么好玩的。”
天悦自然不知道晓星一直为怎样进“倾心宫’而困扰着。
“额……也没什么,只是好奇那地方是不是比这红袖阁更漂亮。”捧着茶杯,连眼神都不敢看天悦,只注意着这花瓷杯里的几片茶叶子。
“喔,原来是这样,不过母后的寝室当然会和这不一样。”
“我就是不知道,才好奇嘛。”
“那……就改天去请示母后之后再带你去那看看如何?”
“要多久啊?不如今晚?”她有些急切。
“不行,得问过她才可以。”
晓星撅了撅嘴道:“好吧。”心里却想,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又不是没长脚,这事还得计划一下,找个没人在的时候下手,就这么打定主意,她偷笑了下,恰碰见天悦和碧玉的眼神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你们两个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觉得该找个大夫来瞧看下才能放心。”
“哎呀!别敲别敲!”天悦坐到她对面的位置就迎来头部重重的被拍了下。
“要是能把你脑袋打开,我倒是想看看里面都藏了些什么东西,真是古古怪怪的一个人。”天悦接过碧玉给他沏的杯茶。
被瞪了一眼。
“晓星,反正我看也是闷得无聊,不如你给我讲段书如何?”
“不想动口。”
“额……那不然给我来段曲子?”
“琴?对了,那架琴放哪了?”晓星猛然想起,那天要不是为那架琴大概还不至于把整个腾云阁给毁了,真是懊恼极了。
“小姐,那架琴还在里头隔着,没敢动。”
“那就好。”
她忽的起身:“帮我把它搬过来。”不说它还好,一说我就手痒了,这会正好没事。
“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的手……行吗?”
“不弹久,没事的。”
碧玉叫来碧红一起搬出了那张琴,左看右看,甚是爱不释手,想到它要是能换一套房子的话真是够值的,这念头又浮出,她不得不自我安慰下,贪婪嘛是人之本性,可以理解。
“你准备看它多久?我已经等的花都谢了……晓星。”天悦等的极不耐烦。
“开始。”
《虞美人》此曲一出,天悦连连赞道:“真美……”
如此黄昏,夕阳西下,余晖入窗,美人抚琴,别是一番味道,不过可惜她也不知道要弹这曲子给谁听,忽然到一半却中止了。
拂袖说道:“不弹了!”
“为什么不弹了?”天悦和所有人顿觉奇怪。
“我懂它,它不懂我。”
天悦嬉笑:“它是木头,怎会懂你。”
“还是不弹了。”
“真不懂你。”
“你也是木头。”
“你才木头呢……”
屋子里有一阵子热闹,后又恢复了安静。
仍是数日无聊的日子,没人问起她的好与不好,待在这王府是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听碧玉说秦三少爷身体都已康复,心中便没了顾虑。
她东踱来,东踱去,想到最后,还是打定主意,带上个包裹,背了那架琴,悄悄乘着没人注意一路走往倾心宫去。这么有把握,自然是打听清楚过今这日子郡王妃没在府里头,良机不可失。正好天悦也不在,少了个麻烦,她一溜就进了倾心宫。
这地方,印象深刻,那日还真迷迷糊糊闯了进来,第一眼就是这屋子,还以为是眼花,谁知竟然穿越。可到处找了找,竟忘记那日来时站的位置,想了想,该是这没错了,她摸了摸那堵墙壁,又有些犹豫,心一横,往上面就是撞去。
迷糊着好像自己被抬着在云里走,全身麻木,没有知觉,飘飘忽忽的不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但愿马上可以看到新加坡的那块绿地。
等她醒来,头有点痛,碧玉在旁边喊她几声“小姐。”她才猛然睁眼,再仔细一看,三五六个人站着榻前,大夫也在,天悦,连秦子萱和大少爷都在,暗自伤怀,难道刚才不是在倾心宫吗?不是回了新加坡吗?
秦寒玉跟大夫说了几句话后又退了其它下人,只留子萱一人在,他转眼看她:“寒玉迷惑,不知公主为何要如此寻短?是否因为腾云阁一事……”
“寻短?”晓星想笑,突然感到头部一阵剧痛,想那天是在倾心宫干的好事,竟然没穿越回去,还受了这皮肉之苦,这回不知该怎么解释,尴尬极了:“当然不是的,我知道想……”
她抬头望一眼站在秦大少爷身后的子萱,负手背后,却面无表情也不发话。
“如果是因为腾云阁一事还请公主忘了吧,区区一个阁楼不算得什么,倒是公主玉体为安才最重要。”
“额……”晓星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心里急的慌,不知说什么才好。
“前日父王面见皇上的时候也得知皇上对公主非常挂念,因此寒玉想,等几天,公主恢复好些了再送公主回宫吧。”
他是在赶她吗?呜呜……她可不想去什么皇宫啊,这下非但没回去,反而更惨了,想想也不能全怪他,出什么叉子他也知是担不起的,算了算了,回就回吧,这还能怎么办呢。
“近几日给您添麻烦了。”她竟觉得不好意思,一下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倒是把两人都惊到了。
“怕是府里照顾的不周到,还请公主见谅。”
这怎么就看不出是当初那个秦大少呢,这礼数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这回想必是确定了她的身份才毕恭毕敬的吧。
“没有,照顾的挺好的。”
“那么,公主好好休息,我们先告退了,如果有事就尽管吩咐她们。”秦寒玉说着退了出去,倒是秦子萱并没有那么多礼数,直挺着身板盛气凌人的样子,走的时候不忘看她一眼,那眼神里少不了的疑问,他没吭声便跟着秦寒玉一同就走了出去,不过自从腾云阁一事发生后她多少能感觉到秦子萱和从前有所异样,眼神更加冰冷,话也少之又少。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红袖阁待着,那架琴自从出那事之后也被秦子萱拿回“紫清居”了,掰着手指怎么也算不出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等待着的也只有被人送进皇宫的命运,不得不认命,,自己确实要在古代生根发芽了,万念俱灰,垂头丧气的她,此刻也提不起什么劲,桌上还隔着天悦派人送来的糕点和一些小玩意儿,她也只是摆弄了几下,啃了几口糕点,实在觉得没意思就搁置了。
本打算去了倾心宫就能回去现代,现在看来都落空,不得不打算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要在皇宫里过了呢。
落叶纷飞,每一片都从她眼睛里掉落,她站在一棵树下,想起那日自己从这树上掉下也幸好三少爷及时救了她才没摔着,是不是这秋天总会让人变得多思,还是因为对这里有了留恋……
她忽觉的有些凉意,转身却撞到一堵墙,惊吓住,不知他什么时候站立在身后的,一语不发,抬头看了眼他,正想说什么,他先开了口。
“头还疼吗?”
她眨了眨眼睛,有点惊讶,接着摇了摇头,他的脸色一直冰冷,连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你的伤都完全好了吗?”她想不出其它话题,正好也问候下。
他终于有点反应,先是怔了怔,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腰板挺的更直了些,她也觉得尴尬,那眼神投来,有意识的闪躲了下。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她觉得有些憋闷,这样的气氛下令她有些喘不过气,心就在那一会上一会下的扑腾着,舒了口气,他仍是站着不说话。
一阵沉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落叶在眼前翩飞,“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状况?”
“什么?状况?”
他果然不会这么看的起她。
“事情还不算多吗?”他撇向她。
她是在指腾云阁的事吗?为这事她已经很内疚很自责了:“腾云阁一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他看向她,眼神里没有责怪:“过几天我哥会送你回皇宫去的。”
“秦子萱!”她叫住他,即将转身跨开的步子突然停下。
“你就真想我走吗?”
他沉默,顿了顿又径自走了。
“就知道你们都不想留我,走就走。”她嘟着嘴在他离去的背影里暗自伤心。
“晓星……”天悦的声音从不远的石桥那边传来。
“真烦人。”
“怎么一个人在这待着啊,外边风那么大……”
“风大就风大,我又不是弱不经风,娇生惯养着的。”话完才觉得火气有些大。
“这会谁有招惹你了似的。”
“没人招惹,我自己惹自己了。”
“什么话。”
“人话!”
她有些赌气,谁叫他来的不是时候呢。
“去哪?”
“回屋!”
跟碧玉打听了回,也没打听出个所以来,只好又是莫名其妙的陪陪她发牢骚了。
“给你讲个故事要听吗?”见是还没到天黑,就多走了些地方,多长点记忆,于是徒步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一座水榭,这地方来过几次,天悦还在身后跟着,知道她情绪不好,也就没说话。
“什么故事?”他这会好奇的跑到她跟前笑问。
“要听吗?”她撅了撅嘴,心想着怎么说起。
“听,当然要听。”
眼前是一大片早已枯黄的荷漂浮在池中,映着夕阳的一点点余晖落下,她更觉得凉的落寞:“其实是一个传说。”
她顿了顿说道:“有个女孩,她原本生活在一个很快乐的地方,虽然在那发生过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但是她过的也算是很好,很充实。后来,有一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竟然到了一个很古老的年代……”
说到这,天悦眼珠子瞪的很大,非常吃惊又疑惑:“真实的?”。
“别插嘴。”她很认真的继续说道:“在那古老的年代,她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也没有地方安身,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是逃跑出来的一户人家的小姐。她试过很多种方法想回去,回到那个属于她的年代,但是还是失败了。”
“后来呢?”
“后来……”没说下去,倒是先问了天悦:“你说……她该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来之,随遇而安!”
他镇静的出奇,吐出这几个字更是让她惊愕,“随遇而安……”琢磨着,听这四个字,倒也觉得平静了许多,是啊,只能随遇而安了。
“好!回去。”晓星突然决定。
“晓星,你没事吧?”
“我?我有什么事啊。”她瞪他一眼,反身走向水榭那头。
“可是这怎么也不觉得像什么故事啊……反而倒像一个人的历险。”
“不说了,该回去了。”她不耐烦的牵扯了下嘴角,睬也没睬他就往回走去。
回到红袖阁,天色已黑,用了膳之后,早早就睡了。
“这回真要走了。”
晚上碧玉同她一块儿睡,聊了些开心的事,也难免又惆怅几句,半梦半醒中似乎听着谁在吹箫,悠悠扬扬的传遍整个梦。
第二天,跟王府的人道了别,由秦寒玉亲自派了几辆马车来送她回宫去,搜索了大片人群里却没发现秦子萱的身影,十分怪异,心想,那人居然讨厌她到这个地步了,心咯噔直往下掉,也无可奈何只好上了马车,在扬起帘子,看着这座满是记忆的王府在眼睛里逐渐行远。
“不亲自送送她?”
身旁是络易飞的声音。
那杆立影负手背后,清冷的风吹起那身紫衣,眼神跟着高楼下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没有了影子才自语道。
“那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曾经在梦里想过一看的地方终于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宏伟的建筑,高大的宫殿,楼宇,比那王府要大的多。欣喜的下车之后立刻又浮上一层淡然,它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不免有些惧怕,想转身,却听到那日街头遇上的曹德路曹叔叔的声音,他与秦寒玉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便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