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喝了口茶,润了润又说道,“莘菲年纪尚小,且出身贫寒,虽说现在有郡主的封赐,但到底是皇后的义女罢了,皇后娘娘既可封赏,也可褫夺。莘菲实在是需要嬷嬷在一旁提点,不知嬷嬷是作何打算的?”
这番话着着实实地敲打了古嬷嬷,不管是从现实情况,还是从情分上来讲,古嬷嬷都不得不投诚了。古嬷嬷听得莘菲这番话,也不由得感叹,这静言郡主难怪能得皇后娘娘青眼,着实是有些个本事的。便叹了口气,答道,“郡主对老奴如此开诚布公,老奴若是再有隐瞒,就对不起郡主这番心意了。”
古嬷嬷顿了下,然后起身,结结实实地给莘菲叩了头,抬头说道,“老奴从今日起就是郡主的人了,日后侍奉郡主左右,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叫老奴在郡主身边多看着点,别的话倒也没有”
莘菲也起身扶起古嬷嬷,“嬷嬷,得您这番话,莘菲心里就有底了,心就定了。嬷嬷定要好好指点下莘菲,有莘菲一日,也定不负嬷嬷的教导。”
古嬷嬷也激动地说道,“谢郡主恩赏。”
莘菲扶着古嬷嬷坐下,自己也走回太师椅上坐下,问道,“嬷嬷,您可知皇后娘娘是何意思?莘菲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皇后娘娘的意思莘菲猜不透,没有答应随公主下嫁本已是死罪,怎么皇后娘娘不但不怪责,还封了莘菲郡主呢?”
古嬷嬷也沉思着,“皇后娘娘立为中宫多年,尽管这皇宫内嫔妃众多,年轻貌美的也大有人在,但总也越不过皇后娘娘去。六宫的事物也打理得极为妥贴。皇后娘娘的心思老奴不敢妄自揣测,但老奴知道皇后娘娘做事向来是稳妥万全的。”
莘菲也皱眉道,“哦?那依嬷嬷看,莘菲要不要递牌子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古嬷嬷答道,“老奴随公主出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嘱咐了的,叫公主劝您多进宫,说她甚是想念郡主呢。”
莘菲也以指叩桌道,“看来,宫里是该去一趟了,皇后娘娘是何打算,一去便知了。”
古嬷嬷踌躇了会,又说道,“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莘菲笑道,“嬷嬷,这会子就别讲外三道的话了,有话直说就是。”
古嬷嬷也笑了,说道,“老奴在宫里时,曾听到坤宁宫里传出些话,说是四皇子曾向皇后娘娘讨要了您去做侍妾来着,皇后娘娘震怒,还申斥了四皇子。不知郡主可曾知道这回事?”
莘菲心下一惊,没想到这四皇子还真敢说啊,这不是陷她于危境吗?便问道,“嬷嬷可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古嬷嬷为难地答道,“坤宁宫的人向来口风甚紧,这还是老奴的一个要好的姐妹嘴里套出的只言片语。什么时候的事,老奴着实不知。”
莘菲心里暗暗想道,自己被那赵宣洵堵住说这样的话可不止一次了,皇后娘娘听了这样的话难免会有了不悦,再加上拒嫁幽王一事,恐怕皇后娘娘会误以为自己是要攀高枝了吧。如果不是有救赵宣琳一事和识出了坤宁宫里香红衣一事,恐怕自己早就人头落地了吧,莘菲想来这着实后怕。脸色不由得发白,只颓唐地摆摆手,“嬷嬷先下去好好打点一下,过两日咱们就递牌子进宫见皇后娘娘去吧。”
古嬷嬷退下不说。
莘菲递了牌子拜见皇后,两日之后就来了旨意,宣莘菲进宫。
这日,巳时二刻,莘菲收拾妥当了,带了紫樱、紫槐、书儿和古嬷嬷一同进宫,留了篆儿在家看门。
坐了郡主的车辇,到了皇宫,又坐了软轿到了坤宁宫,早有宫人在门口候着。这次没有让莘菲等得太久,直接就被引到正殿见皇后了。
皇后依然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凤椅上,依然是那大红的凤袍,依然是那高贵不可方物的模样,然而,那深深的寂寞和疏离却让莘菲从心底感到害怕!
莘菲上前恭敬的行礼,“莘菲给母后请安了!恭祝母后凤体安康!”
皇后娘娘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平身吧,来,走近点,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莘菲依言上前了几步,微微抬起头,看着凤椅上的皇后娘娘。
皇后的眼里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打量。很仔细,很缓慢,很平和。可是这种打量看得莘菲心里直发毛,但莘菲还强撑着,到底没在皇后的打量下露了怯。
皇后见莘菲故作镇定的样子,心底暗笑,面上还是亲切地说道,“莘菲啊,母后赐给你的那府邸怎么样?住着还舒心吗?”
皇后一边问着一边示意旁边的宫女给莘菲搬了个椅子来,“坐下来,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莘菲坐了下来,“莘菲在这得好好谢谢母后,那府邸太美了,莘菲心里十分喜欢。”
皇后也笑着说道,“你喜欢就好!那府邸可不是宫中的,原是你母后我的私产。”
莘菲大惊,赶紧立起身来,“莘菲不知,还请母后宽恕莘菲不敬之罪。”
皇后笑道,“你这孩子,既是母后给你的,还有什么不敬之罪啊。你就安心住着。”
一时有宫女奉了茶上来,皇后示意莘菲,“母后听说你喜欢铁观音,今儿特地叫人给你上了这极品铁观音,你也尝尝。”
莘菲端了茶杯,尝了一扣,“嗯,果然是好茶。母后这儿就是有好茶。”
“你既是喜欢,回府的时候带上两包。”皇后吩咐宫人给莘菲装茶叶。转过脸来用套着护甲的手指敲了敲旁边的桌子,殿上侍候的宫女太监们显然是训练惯了的,都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