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这个时候侯在雪苑的门口,见纪弱颜回来了,连忙将手里的披风朝她身上覆了去,“蜜儿姐,少奶奶身子弱,你老是不记得带着披风出门,小心回头被黎妈妈骂。”
蜜儿这才惊觉自己的疏漏,忙不迭的吐了吐舌头。
正当一行人准备进屋去的时候,突然听觉从雪苑的外墙那边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三人默契的将目光朝着墙头那边递了过去,果不其然的,在一瞬间的安静之后,一抹淡青色一晃而逝,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她们那边挪了过来。
快速的移动带来的劲风将搭在墙头的竹叶弄得沙沙直响,也唬的芍药当即瞪大了双眼,张嘴便要尖叫出声。
却在这个时候,那一抹淡青色却已经挪到了芍药的身后,不避嫌的竟伸手捂住了芍药的嘴巴,将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淹没在他男性的大掌之中。
相对于芍药的惊恐,纪弱颜倒是淡定了不少,她居然头也不回的瞧了一眼身侧的蜜儿,点头赞道,“还是蜜儿像我。”
说罢这话,她才扭头看了芍药身后的人一眼,摇头道,“你爬墙的次数不下十次了,为什么每次都能把咱们的芍药吓得花容失色呢?煜表哥。”
就在纪弱颜话音刚落时分,一阵清爽的笑声也跟着溢出男子略薄的双唇。安煜轻轻眯了眯那对狭长的桃花眼,眸光之中泛着笑意,但是更多的却是流泻出来的情意。色淡如水的薄唇轻轻一抿,在极显妖媚的脸上勾出一抹让人迷醉的笑意。
一袭淡青色的长裘在温柔月光的照射之下,仿若在他周身拢出一道淡淡的光晕,让眼前的美男子越发美的如同谪仙一般。
纪弱颜耸眉,推了一把面色涨得通红的芍药,调侃道,“煜表哥,瞧瞧你,把我家芍药看的脸都红了。麻烦你注意些形象,莫要让沈家小厮把你堂堂中书令的长公子当成不入流的采花贼抓起来了。”
两个人一边说笑着,安煜又如同变戏法儿一般的从身后摸出一把白玉骨扇,轻晃了起来,跟着纪弱颜进了雪苑。而蜜儿和芍药则是默契的对视一眼,两个人跑到雪苑门口把风去了。要知道这个表少爷与少奶奶是青梅竹马,若不是沈家当初插了一脚,说不准两个人早已经喜结连理了。
纪弱颜与安煜一前一后进了里间,正在里间泡茶的黎妈妈见怪不怪的收了东西,泡了茶,收了纪弱颜的披风,便走了出去。
方才脑子里面还是有关屈夫人的事情,到了雪苑,纪弱颜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她侧着身子坐在芙蓉榻之上,将站的有些酸痛的脚半弯着搁上去,粉拳轻轻的锤了起来。
美眸半抬,水润的视线停在已经坐下的安煜身上,“这次我娘又要你来交代什么了?”
眼前的这个表哥不算是真的表哥,只不过是纪家的一个远方旁支。要是按照二十一世纪的关系来算,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那种亲戚。不过,纪弱颜却能在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后面,瞧见一颗真挚的心,至少他对自己是保护的,这样便够了。
清脆圆润的声音,如玉珠落盘;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更显慵懒美韵;这个表妹呀,果真是有些不同了呢。
安煜狭长的桃花眼里微微蒙上了一层雾色,不过却又转瞬即逝。他勾起一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伸手从身后摸出一卷类似画轴的东西来,“我是来送这个的。”
修长的手指,将那一卷画轴小心翼翼的打开,优雅的动作,轻轻将整幅画抚平。从窗外透进来的微蒙月光笼罩在男子的周身,从纪弱颜这个角度来看,恰好能瞧见他绝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
这不是一副画,而是一副名家笔墨。
眸光顺着他的手指,落在右下角的落款处,平滑流畅的线条,赫然书着“欧阳询”三个字。
纪弱颜眸光微颤,微鄂的抬起头来,“煜表哥,您说这是娘亲让你送过来的?”
安煜眸光微怔,嘴角上扬,“唔,没错,欧阳询的真迹千金难求,如果你明个儿能将这副字画送给太子妃,你在这沈家的日子,定会好过一些。”
纪弱颜微微抿住了双唇,眸光似乎有些什么异样的情绪在浮动。她凝望着平铺在桌面的字画半响,终是松了松嘴角,笑道,“那就有劳煜表哥跑这一趟了,东西我就收下了,多谢。”纪弱颜扭头俏皮的露出一抹笑容,脸颊上微微现出的梨涡,甜美可爱,是不曾为外人所见的绝美。
安煜似乎有一瞬间的窒息感受,不过一瞬间之后,他又恢复了往日不羁,“我只是受人之托,跑一趟而已。这是应该的,无须谢我。”
之后,安煜又向纪弱颜交代了一些,说是明个儿纪弱颜的父亲母亲会领着她两个哥哥一齐赴宴,到时候会帮衬着她,想必一切都会更加的顺利。
纪弱颜听到这些人情往来的消息,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安煜瞧见她这个态度,眸色情不自禁的有些深沉。直到他交代完这些之后,临行准备出门之前,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了一句,“明个儿上官娴也会到场,你……需多注意一些。”
听见上官娴这个名字,纪弱颜飞到远方的思绪才算是飞了回来。
瞧见纪弱颜陡然微变的面色,安煜终是微不可见的轻叹了一口气,扶了一把衣摆,轻点足尖,一个飞身利落的翻上了雪苑的外墙。
守在外面的蜜儿和芍药见了这个动静,才转身关上院门,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