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少奶奶,怎么这里还有一副欧阳询的笔墨啊?”蜜儿好奇的凑了过来,发现桌上的这一副并不是纪老爷留给纪弱颜的嫁妆。那些嫁妆可是有册子记录的,蜜儿脑袋里面一笔笔记得可清楚了。
纪弱颜扭头瞪了蜜儿一眼,小心的将桌上那一副字画收了起来,“这个你就莫要多管,好生的替我收起来。明个儿上官娴也会去赴宴,你跟在我身边还得机灵些。”
“什么?”蜜儿原本漂亮的眸子陡然睁的圆圆的,脸上也逐渐溢上了怒气。“那个臭不要脸的……”
蜜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结结实实的挨了黎妈妈的一记爆栗,疼的差点要掉下眼泪来。她捂着后脑勺,瘪嘴瞪着一脸怒意的黎妈妈,委屈的很,“黎妈妈……”
黎妈妈朝着蜜儿翻了个白眼,“上官娴是上官皇后的外甥女,人家是皇亲国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骂了?明个儿我看还是叫芍药陪着三娘,你这张嘴就没有个把门的,到时候替三娘惹了祸端也不得而知。”
“可是……”蜜儿有些不服,还想开口辩解,却不料被黎妈妈一记白眼给瞪了回去。
纪弱颜半倚在榻子之上,她素来就是个喜静的,想着明个儿要去太子府,而且还要应付那么多达官贵人,想着就头疼。
不过转念一想,明个儿有上官娴在,说不定也是一次机会。
说到上官娴,蜜儿会露出那般愤懑的表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蜜儿说,这个上官娴原本与沈之晗算得上是两情相悦,不料沈老爷却做主促成了纪弱颜与沈之晗的婚事。
听闻这个消息的上官娴连夜从外省赶了回来,在沈之晗与纪弱颜大婚之日,大闹婚堂。
这场婚事的主婚人是当今的上官皇后,上官娴素来就是个受尽娇宠的,这一次居然当着上官皇后的面,说即便纪弱颜与沈之晗成了婚,日后她也有法子让他们劳燕分飞。
正是因为这一句话,让上官皇后大怒,呵斥上官娴回家思过,三个月不许出门。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上官娴与纪弱颜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纪弱颜瘫在床上,揉了揉微涨的太阳穴,清理着脑袋里面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准备迎接明个儿的太子妃生辰宴。
太子府位于国都长安的西市,这一带都是王公贵胄所居住的地方。偌大的铜雀大街将皇宫与西市的繁华地段隔离开来,穿过铜雀大街,便有无数的小巷弄从四面大方伸展开去,四通八达。
而太子府便在繁华西市的最中心,面积宽广,独门独户,光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深觉金碧辉煌,规模宏大。
今个儿是太子妃的生辰,多少王孙贵胄都应邀来参加此次宴会。当今太子,也就是日后的万岁爷,而太子妃便是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几乎是所有的京官都要借故凑上来,只不过真正能够得到喜碟的官员几乎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从今个儿一早开始,太子府周遭一里地的范围都被官兵围了起来,不时有一小队的官兵在大街上巡逻。
午时刚过,太子府门口的马车和轿子就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门口都是等待着登记入册的官员。虽然褪去的官服,但是他们身上的优质长裳,还有不凡的谈吐,都能让人瞧出些端倪来。
沈家的老太爷是开国功臣,被封为一等爵,封号沈国公。自五年前老太爷仙逝之后,沈继成就世袭了国公的封号,官居一品。儿子沈之晗现在也是工部任了一个闲职,官居三品。
“这就是所谓的官三代吗?”纪弱颜跟在沈之晗的身后,望着沈老爷和屈夫人笑意吟吟的跟诸位朝廷命官打招呼,不由的撇撇嘴。
这个沈之晗瞧在纪弱颜的眼底,却是个不学无术,喜好享乐,却偏偏又好一些附庸风雅之事的纨绔子弟。若不是因为沈老太爷的缘故,他这个三品闲职估摸着也是寻不到的。
沈之晗原本就不喜欢官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和惺惺作态,在沈老爷为他作介绍的时候,他却只是有些心不在焉。那虚无的目光在众宾客中飘忽不定,仿佛是在寻着什么人一般。
屈夫人因为将秋瑾放置在纪弱颜的身边,所以也甚是放心,自己紧紧的跟在沈老爷的身后,不曾理会纪弱颜。
而纪弱颜却因此得了闲,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这个宽敞后院的北侧有一个月亮拱门,乍一看上去,好似没有什么来往一般。向来喜静的她,拎起裙摆便朝着那月亮拱门而去。反正距离申时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间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纪弱颜朝着蜜儿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绕了几圈,在这个偌大的场地之中,成功的将秋瑾给摆脱了。
进了那个月亮拱门,纪弱颜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宴客的园子一眼,瞧见了月亮拱门上挂着的匾额,上书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丽园”。
坐北朝南,前院是偌大的一片空间,沿着正门由鹅卵石铺垫而成的蜿蜒的小路慢慢的延伸开来。而小路两边的圆形对称的偌大一片花田,里面种着月季。里面的月季按照不同的颜色和大小有序的排列着,光是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到富丽堂皇。绕过小花田前面的假山和小池,便有一条木质的长廊。
相较之下,这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后院。若是倦了累了,到这花田里面闲庭信步一番,该是何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