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自是慌了手脚,忙道:“你们快快起来,这大礼我可受不起!你们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她即便如是说,但获救的女子依旧磕了三个头方才抹着泪离去。玉儿只觉脸烧到了耳根,却听魏永熙道:“你是不是也该这样谢谢我呢?”
玉儿这才看向他,他半倚在自己身上,像是乏到了极处。“你还有心思耍嘴皮子?”玉儿扶了他,拉过辔头,正欲往前,魏永熙却脚下发软,栽进她怀里,玉儿一时扶不住,他便顺势倒在雪地上。玉儿着了慌,探身下去,只见他是晕了过去,但鼻息匀缓,倒不会有什么大碍。魏永熙体壮,托了他靠在树旁,已累得玉儿喘息不止,她只略歇了口气,便来至溪边,用贴身带着的绣帕汲了水,替他擦去伤口上血渍。帕角绣着一枝腊梅,短针细密,针脚平齐。素白的帕面沾了血,便染了些颜色。她只将它敷在伤口上算作简单止了血,这才歇下来。
四下里寂静无人,况且此次出来魏永熙并没带随从,就连子宁也没叫上,就他们俩人……马儿在一旁刨着雪……魏永熙人事不知……齐国……近在咫尺……想到此处,玉儿猛然起身,现在,可不就是就是现在吗……
现在可是自己逃走的绝佳机会!玉儿向后退着步子,只见魏永熙剑眉星目,睡得很沉,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把马留给他,他醒了,他自己走就好了……她什么也不想顾,不想管,只竭力跑开,寂寂山林里,风在耳畔呼呼刮着,那俏楞的桦树都成了影,她只跑得愈加的快。齐国,自己终是可以回齐国了,可以等着师父,长久的,长久的再也不需离开了……
不知跑了多远,她终是累了,奔了这么长的路,一颗心扑咚扑咚狂跳不止,回过头去,再看不见魏永熙的影子了,她才敢歇了脚,喘着气。那雪地里惟剩她的两行脚印夹在树丛间,深深浅浅的。这山林静得吓人,夜里会有狼吗?那些走了的贼匪会不会突然回来?他的伤口是没大碍的,可、可如果呢……他终是为救自己受的伤啊……自己怎能这样将他弃于山野?可自己挨了这么些日子,不就是为了能逃吗?现在回去,何年何月,自己才能回齐国啊……可他终是为救自己……
玉儿重重喘着气,心里万般纠结,终是不忍,只又寻着路跑回去。马儿立在原处甩着尾,那树上还留有魏永熙的血迹,可他人却不见了踪影。他恰才真的是晕过去了,但地上也不见有外人可疑的托拽的痕迹。“魏永熙!”玉儿大喊道,却只传来山林的阵阵回音。她心急如焚,只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快落下泪来,深怕会是自己害了他。远远望去,瞧见溪水旁一白袍男子缓步而来,玉儿这才有了笑意,但见他步履轻快,无甚病态,脸色顿时沉到极处,一拳落在他心口,恨恨道:“你竟然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