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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的意思就是说,让我闭门思过、自我忏悔、洗心革面。接着在校园里找个男生好好地谈场恋爱,来结束对周嘉年未果的喜欢,然后面对崭新的新鲜生活,有桃色的明天在等待。

身边的男生陡然多了起来,我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也还不赖嘛。

不知道算不算作恋爱呢,其实我自己也有些不能肯定。那个叫李煜的男生,真的对自己很体贴。

像是明白我的心事一般,李煜可以好脾气地在楼下等我,可以很细心地打我喜欢吃的菜,可以在风中仔细地拢紧我散乱的头发,可以安静地对着我的安静。

林染闻到了一点的风吹草动,狡黠地笑着像只狐狸:“怎样?”

我点点头实话实说:“人不错。”

“完啦?!”林染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核桃。

“是呀,不然还能怎样?”我斜了眼瞪她一眼反问。

却换来林染更凶狠的回瞪:“就这样啊?小桃,我敢肯定一定以及肯定地保证你不喜欢他。”

我突然就不能说话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可我还是对林染摇头:“不,我答应了周末和李煜一起去童话游乐场了。”

李煜给我买了巨大的橙味棉花糖让我在凉椅上乖乖等他,然后他跑到拥挤的人群里排队买票。

我和李煜几乎玩遍了所有的游戏,吃遍了所有的小吃。然后我望了那个巨大的摩天轮,幸福地扯住李煜的衣袖:“走,进军摩天轮!”

我坐进阁间不久,摩天轮就开始缓缓上升。偌大的幸福游乐场开始尽收眼底。摩天轮继续上升,天空大朵大朵的浮云悄然掠过。当我们所在的阁间处于最高空时,温暖的阳光铺天盖地地覆盖在李煜身上。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暖暖的笑,然后轻轻开口说:“看,有天使在外面。”

我的笑容还没扬到最美好的弧度就凝固了,我就想到第一次见到的周嘉年。我绞着衣袖慌乱地对李煜说:“我不玩了我要回去了。”

李煜虽然皱了皱眉,不过最后还是顺从了我的意思:“恩!”

我和李煜慢慢地走路回学校,两人都各怀心事没有说话。

他一定在思考我的种种奇怪的行为,而我却不愿意为他的难过瞎编一个解释。我又想起到那个美好的夜晚,和周嘉年一起行走在风中的那段时光。可是也许注定一辈子,他也不会明白我的心事,心中无限惆怅。

学校就快开始晚自修了,于是李煜把我送到了教室门口。我眼角瞥啊瞥的,就瞥到了周嘉年标志性的雀巢头,于是我做贼心虚地摆手对李煜说再见。

可我却走不了,因为我被李煜一把拉住了,他望着我认真地问:“小桃,你不喜欢我对不对,你有喜欢的男生对不对?”

我怔了怔,难道我喜欢周嘉年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李煜的眼眸就在我的沉默中渐渐暗了下去,我趁机逃开。我想,等过段时间再对他说抱歉吧。我根本不喜欢他,我连一个蹩脚的解释也不愿意为他编。

我把眼皮丢到了地上死也不抬起头来,急匆匆地想走到教室的角落趴着装睡觉。如果以后周嘉年问起来,我就来个死不承认,一口咬定他看见的和李煜在一起的女生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可好死不死,我被某人故意或无意横着的身子住了去路。我故意恶狠狠地抬起头来,发现是周嘉年后身子立刻又软了下去。

“苏柚桃同学,怪不得最近都找不到你呢,原来你忙着和别人约会去了啊。”周嘉年还是眼角扬笑地对我说,不过我却能感觉到他有些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呢,该生气的是我呀。我喜欢你那么久都没有结果,还不许我和其他男生在一起啊。

我努力地瞪过去,发现周嘉年手里还抓着信纸。不用说,那肯定是写给小陶的,然后看见了我就顺手带着信跑来新师问罪。

我越看那信越不顺眼。小陶小陶,笼罩了我整个少女情怀的巨大阴影,我试着只以好朋友的身份呆在周嘉年的身旁,我试着祝福她和他,我试着离开他喜欢其他男生,可我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我那么那么喜欢周嘉年,我决定要把小陶找出来,然后勇敢地下挑战书。

于是我在周嘉年不注意的时候,像蛮横的土著人般抢过那封信,不顾周嘉年在一旁的低吼看信,然后我就傻掉了。

那信上居然写着:我亲爱的小桃,最近苏柚桃同学都不理睬我,我跑去问林染却得到一句“活该”。我想她一定不喜欢我,她果然还是不喜欢我……”

小桃小桃,不就是我么?难道我就是周嘉年念念不忘的“小陶”?

看见我发愣,周嘉年涨红着一张番茄脸紧张兮兮地说:“小桃……当然你就是小桃啊。”

“我不相信”,我无比激动极不淑女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抓住了周嘉年的手臂,“林染告诉我的,他说你喜欢的女生叫小陶,她是陶瓷的陶,并不是我这桃花的桃。”

周嘉年也很激动:“如果小桃不是你,那么我写给她的信,会无数次被你碰巧知道?其实这些都不是巧合,是我故意的。可是你却看不出来,你一直都没看出来。”

原来如此啊。我不顾四周的关注眼神,扑上去圈住周嘉年的脖子,想请他与我一起为迟来的纠缠幸福而报头痛哭。

可是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林染为什么要骗我呢。

啊啊啊,我想到了。一定是她也喜欢周嘉年,她也和我一样在一个瞬间明白了要为自己的幸福而奋斗,所以她欺骗了我。

天,这可是一个复杂而深刻的问题。我该怎样解决才好?

我决定回去试探一番。如果林染主动说出原因,我就不记前嫌和好如初,不然我就只能和她黯然道别了。

我很开心地推开了寝室的门,给了林染一个大大的拥抱:“亲亲,我终于和周嘉年在一起了,我的暗恋终于修成了正果。”

“真的?!”林染的大眼睛闪啊闪的,“哎呀我好替你高兴哦。”

表情OK!动作OK!语言OK!我左瞅右瞅,也看不出来一副失恋了天都塌下来样呀。

“小桃”,林染“嘿嘿”地靠了过来,她每次一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直叫“不好”。接下来是不是要拉过我的手,然后委屈地告诉我“小桃,其实我喜欢周嘉年的时间也不比你短,你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啊”之类的话啊。

果然,她真的拉过我的手,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小桃,在你为周嘉年开心的时候,我要忍受你到了半夜仍精神抖擞地拉我陪你聊天,憧憬你们美好的未来;你在为他难过的时候,我要当你的感情顾问,而我的外套要当你的免费擦泪巾。所以我现在要你要请我吃海棠花的石榴压饼,五个,嘿嘿。不要嫌太多哦!”

我发誓绝对没有想到林染会这样说。于是我在原地石化当雕像。

林染却以为我不愿意,斜了我一眼:“那要怎样?小气!不然三个好了,不能再少了。”

我“恩恩”地点头,心中的疑惑却更大了。林染却高兴地比画着手指:“哈哈,让小桃买三个,再让周嘉年买三个。算下来我还赚了诶。啊,我果真是天才!”

我轻轻地拍了拍有些得意忘形的林染,没想到她却一下弹到好远,一脸提防的表情:“干嘛,你想反悔?三个已经够少了。”

“不是”,我打断她的自我猜疑,“我就想问你,你怎么会说周嘉年喜欢的是陶瓷的陶。你知不知道,就是这场误会,让我和周嘉年兜兜转转了好久。”

林染一脸错愕的表情,摆手喃喃地说:“其实,当时你一个人抱着那一大包的乐事薯片,全然不顾在一旁眼巴巴的我吃得很香。为了得到那包薯片,我故意说周嘉年喜欢的是小陶,是个很纤细瘦弱的女生,我想那样你就会乖乖地放下薯片,那么我就可以快乐地吃掉了......”

我的表情绝对比林染还要错愕,谁想得到结果居然是这样?

我提了五个石榴压饼走出了海棠花店,就对上了周嘉年温和细腻的笑容。

他伸过了手合拢了我的掌心,两人慢慢地走,就像那年那晚一样。

“这条路真的应该叫童话街。”

“为什么?”

“因为......”我乐得像个小松鼠一样地叫,“遇见你就像一个美丽的童话啊!嘻嘻!”

父母双双出差,纪遥被塞给了一张火车票:“去吧,外婆那儿。”那里青山傍水白云千载空悠悠,堪比人间仙境。

“是么?”纪遥疑惑地问,“真的风景那边独好?”父亲把纪遥连同一只旅行箱扔上了火车:“自己去看看吧。”

铁轨两边开满了不知名的小黄花,融化在了阳光里,一直交叠着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处,最终与如同画上漂亮的花写体腾图的云朵交汇。在风中舒展的枝叶,沿着路过的风声此起彼伏。

是临窗的位置,纪遥一只手支着下巴,望着外面的景色。大片大片如同幻境的满眼绿意葱盈的麦田,蝉虫欢快地清透的阳光下歌唱。偶尔还会有一两片花瓣趁着风势偷偷地溜了进来,然后粘在了临座的头发上便舍不得离开。

“唔”,纪遥使劲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勉强压抑住把窝在口袋里的手伸过去替那人摘下的冲动。一边听着同行热情的大妈介绍着“到了清宛镇就一定要去喝巷口的那家豆浆,比其他地的都纯正好多,多喝些还能美白呢。”、“要下榻的客栈吗?我认识东城的一家,如果你说是我介绍的他们还可以给你打对折,非常的让人心动吧。”、“哦,是问玩的地方?明明到处都是风景嘛。更何况,清宛镇还有这样的清秀美少年呢。”大妈翘着兰花指掩着笑咧开的嘴眯着一双眼望着纪遥旁边的男生。

被无缘无故提及进来被夸为“美少年”男生一直都聪耳不闻地半倚着上身捧着一本厚实的杂志看得入神,上扬的嘴角直接开起一朵灿烂的花。而似乎也感觉到了周围注视而让自己很不舒服的热烈目光后便疑惑地抬起眼来,用骨节分明的食指点点自己:“我?”

在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的旁人异口同声地齐答“是”中,不由得支起优雅谦虚、却更加引人入胜的笑容。

然后便又是大妈絮絮叨叨的声音:“哎哟哟说不定你妈妈的姐姐的妹夫的表姐还和我一起闲聊过呢。诶你还在绿蔷街打工贴补家用啊,真的是已经十分难得的品学皆优的少年了。”

“诶绿蔷街?!”惊得一旁的纪遥差点从椅子上弹起,然后在大妈不理解的目光、男生的轻笑声中又红着一张脸坐了下去。亏自己之前还平息屏气地想让自己挺胸收腹的模样更自然些,现在却一下因过度兴奋而一下就原形毕露了。

垂下的眼睑看到了放在男生膝盖上的杂志。纪遥瞟了好一会才发现那上面大致都是些商品打折的广告,根本没什么文学性可言。看样子,哪里能品学皆优?

纪遥想起自己对好友讲的:“我喜欢那种能够站在众人顶端的男生玉树临风地带着整箱的珠宝和钻石来告诉我,亲爱的公主,你将会有数不尽的钞票,刷不完的卡,你将吃吃喝喝无忧无虑。”被好友给了一个暴栗:“做梦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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