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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不周山上的千年参王 (2)

馥郁溪顾名思义溪水馥郁,还未走近便是一阵浸骨的芬芳扑面而来,它曾经济济无名,那时是不香的,但在几百年前忽然就香气四溢,所以被起名馥郁溪,现在是群妖的露天洗澡堂。传说有一条身长五米的大鲵精居住在馥郁溪里,还和东海龙王沾亲带故,小不周山上雨水丰沛又不会过多,不旱不涝都是仰仗这位。疑点:溪况陡然的改变可能因为人参的出现,和那号称可影响降水的妖精可能是护驾的怪兽之一。

向雪崖更奇,雪花都倒着往天上飘,那地上的积雪是哪里来的呢?没人知道。向雪崖上积雪终年不化,风欺雪压,一只离群索居的霰雪鸟妖几乎是小不周山最古老也最长寿的居民,传说有人在几百年前曾见它驮着一个五短身材的人影,自九霄云外飞来。疑点:厚厚的雪层要藏匿颗把人参还是很容易做到,另外谁知道千年参王就不能化成人形呢?

分析得头头是道,关键在于我俩都没把它付诸现实的勇气,譬如狮妖,虎妖他们强,你知道他们怎么强,这强非常具体,但是大鲵和霰雪鸟的强很抽象,可怖莫过于未知事物,到时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柏邡锋的出现让我又翻出了这段被搁置的记忆。

飞飞狄,他一定是来抢我们的千年参王的!我恍然大悟——没办法,小不周山的每一只妖都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千年参王长在自家后院,是属于自个儿的东西,我也不例外。飞飞狄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说,不要紧,我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了,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

他趴在树墩上,神情专注,我猜他这么专心致志不是在制毒,就是在做暗器,凑过去一看,他竟然握着朱砂笔在写信!

“亲爱的隔壁山的九尾狐美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知道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方圆10000000000米内最强的的妖怪,而你为人又是那么的谦逊低调,那么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此处省略赞美2000字)但是我遗憾的得知有一个人竟然不这样认为,他还说九尾狐算哪根葱,拿来呛锅都没人要,那就是刚刚移民到小不周山的听露山庄的庄主(他的地址、门牌号、路线图我都附在这封信的背面了)。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流言,已使我耳不忍闻了,特此写信告知。PS.本来想给你寄一片价值99999999万两黄金的千年参王的叶子,可是信封已经封上,无奈只有下次了。Bye。yours 飞飞狄。”

我看得目瞪口呆,飞飞狄已经把青玉纸卷起,拿红蚕丝一绕,插上孔雀羽翎,就成了一封五彩锦云书,丢给小不周山的邮递员流星马妖,咧嘴一笑,你知道什么叫借刀杀人吗?

五 狐妖化人与三妖斗法

未及百鸟归林的傍晚,夕阳初斜,半山腰那里突然妖气冲天,风里开始夹杂着浓烈的狐臊味。

隔壁山的九尾狐名气很盛,狐生九尾,在狐妖中的地位就好比九品叶的参在人参中的地位,站在一个妖力制高点上,一览众狐小。还因为,九尾狐生得很漂亮,有倾国倾城的姿色,绥绥白狐,庞庞九尾,就连变身之前也华丽美好。不过它的名气更多因为它的反射弧比较长,很可能还缺少很多反射弧,通俗的说法是:又呆又傻。

九尾狐活到1001年的时候依然没能化成人型,坐在隔壁山最博学多识的樟树妖下边抽抽噎噎的哭,樟树也很纳闷,就问你没记错年龄,也确定吃了100个肝脏。九尾狐说铁板钉钉没记错,把水洞墙上的“正”字数了好几遍了。樟树那张本来就斑驳沧桑的树皮进一步皱成一团,冥思苦想,脑海里闪过九尾狐每天追着野猪东奔西跑的画面,说,你吃的100个肝脏难道不是人类的?九尾狐开始数指头,鸡肝,鸟肝,猪肝,黄鼠狼肝,鲸鱼肝……我怕品种单一了不能修成正果,吃了海陆空50个品种以上的肝。

一阵风吹来,叶子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九尾狐见樟树没说话,战战兢兢的问,难道这样不行?樟树沉重的点了点头,九尾狐“呜哇”一声抱着樟树发起了大水,它直哭得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樟树脚下的泥土被泡软了,眼看在无数暴风雨,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中都岿然不动的参天古木,却要被一只狐狸哭倒,过路的神仙于心不忍,大手一挥说罢了,我念你不(知道应该)食人肝,一心向善,就成全你吧。于是晴天霹雳,一个雷准确无误的落到九尾狐身上,升起一朵小型蘑菇云,待黑烟散尽,地面被雷出的深坑里站着一位蓬头垢面,头发丝丝倒竖的姑娘——这就是方圆五百米内无妖不晓的九尾狐化人的故事。

飞飞狄说带上你的隐身草我们也去听露山庄,咋俩是后备力量。我并没有他对柏邡锋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刻骨痛恨,我是去看戏的,糖炒栗子和油炸脆壳把我的荷包都塞满了。袖子里有一片蝉翼,上面飞飞狄写了柏邡锋的真名,一旦九尾狐和他出现落败的趋势,我就火速去搬救兵,让花名虫来拖延时间。

哪知这山穷水尽的境地很快出现,我们赶到的时候体态婀娜的九尾狐已经成了一只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毛茸茸的球,九条鸡毛掸子似的尾巴艰难的摆动,隐约听见它在说,“撑死俺了——”旁边支着一口锅,沸腾的油里几块焦黄的豆腐滋滋作响。柏邡锋在满是葱花味儿的空气里出现了,他说,昨晚梦见狐火上山,今天做了一上午的油炸豆腐,可把我累坏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哦,上面两位也下来吧!开!

结界忽然消失,原本趴在结界穹顶上的我和飞飞狄,从半空毫不含糊的摔进山庄里,我忽然就明白了柏邡锋张结界的真正目的,也明白了飞飞狄说的他名字里必不可少的一个字,将我俩包裹其中的怪异气息我确定没有狐臊味,那是一股更强大的妖气。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掏出蝉翼一看,上面果然写着:白访风妖!

六 九叶之参的秘密

白访风颇为得意,飞飞狄你这个卑鄙小人,都告诉过你小聪明总有一天会用完,到头来还是要用实力说话。飞飞狄也不甘示弱,白访风,你的脑子就是经常抽风,不知道是谁偷吃我的烤鸡翅,我不过未雨绸缪的给它加了点雄黄馅,捍卫自己的财产天经地义。白访风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哈,你说财产,这正合我心意,我护驾千年参王是玉皇大帝授意,你这只鸟本来就是人参的天敌,只要遵循被我歼灭的命运就可以了,你偏要诡计多端,节外生枝!飞飞狄干脆直接往白访风脸上吐口水,呸呸呸,我就不吃它,就不服从安排,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管得着么?别以为你躲山庄里暗暗修炼就长进了,无论再过多少年你的脑袋依然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我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看见他们似乎有一直吵下去的趋势,好心提醒,那个,你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他俩一起冲我凶巴巴的叠声说,不关你事!这次倒是一条心了。

不知又互喷了几升口水,两妖终于开始交战,山庄里碎石飞溅,尘土扬到天上,五颜六色法术的光芒灼得人睁不开眼,在妖法也难分胜负的节骨眼上,伸缩自如的猩红信子一下子从白访风嘴里吐出来勒住了飞飞狄的咽喉,“噗”的一声他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巨蟒!那布满鳞片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身体,迅雷不及掩耳的缠上飞飞狄的身体不断收紧。

我哀叫,什么后备力量,我俩来了根本就是白送那蛇两块饭后甜点!奇怪白访风居然能听见我心里的话,蛇脸扭过来两块面肌对我颤动几下,仿佛是在笑,放心,狐狸肉有臊味我不吃,人参鸟吃了满嘴毛,至于你,蛇不吃素。

我是素?唔,飞飞狄没告诉你?你一直是由我护驾的千年参王,他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这什么情况,我想了想说,人参不是被霰雪鸟从九霄云外驮到了向雪崖上,或者在馥郁溪里把溪水搅得喷喷香吗?白访风点头,没错,霰雪鸟驮回来那个人就是你啊,因为那时你还是参娃所以身形矮小,道行浅也很健忘。而馥郁溪的水,是从几百年前你到溪里洗澡开始香的嘛……

飞飞狄抓住他分神的机会,化身身形小得多的人参鸟从蛇妖的控制里逃脱,虽然很快又被那敏捷的身体缠住,不过他长长的鸟喙已经衔住了蛇的七寸,那里是蛇的心脏所在。

我不是弃婴是人参?可恶的飞飞狄,我被他蒙了几百年,可我既然是参王,怎么什么法术都没有,肚子还会饿呢?

卑鄙的傻鸟!兵不厌诈,苯蛇!……你的信子勒着我的脖子,我的喙衔着你的七寸,两只妖还是在吐字不清的对骂,完全没听见我说了啥。

这时头顶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回答我的疑问:因为脱离妖魔道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才是千年参王最大的修行所得,九品叶的参不是惊世神药,也没有盖世神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对这样的安排满意么?

我点点头,那无影无形的老者哈哈一笑,千年参王果然好觉悟,那两只妖也真真有趣,既然之前高僧已说破是两妖护参,与其同归于尽,不如和睦相处,好好护参吧!

我们仨齐声问,你是谁?我?元始天尊是也……

这之后的某一天。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妖心,说不定这只没素质的傻鸟只是在演戏,哪天还得一口吃掉你!我得好好监督他!

几百年还不够久吗?倒是你这条自以为是又无能的苯蛇,几百年前不是被我打跑了还回来做什么?当然还是我这样才智法术兼备的妖才能完成护参的使命!

你说谁打跑了谁傻鸟?

我说什么不是很明白吗苯蛇!

……今天的每日一吵又拉开了序幕,我是那么处变不惊又习以为常的伸出指头堵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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