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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难道,梦醒真的可以如此疼痛吗?还是自己沉溺太深了。

虽然后来杜小锋明白莫颜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无心之语,却始终无法坦然地去面对。每次看见了面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或招呼,却在对方想进一步说话时慌乱地逃跑。普通同学的关系,才是最安全的。

果然,一些伤害造成就无法复员。这,与是不是误会无关。特别,是在这样的年纪。

于是,暑假也在炎炎的空气里到来了。而晚冬也从那个班驳迷离的城市千里迢迢来到这小镇,来看望杜小锋。

应该用青梅竹马来形容杜小锋和晚冬之间的关系吧。因为两人从小便是在一个院子长大,上同一所小学,上同一所初中。后来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杜小锋一家人才搬来了这海边小镇。而晚冬继续呆在那座大城市里上高中。

那会晚冬一直喜欢着杜小锋,周围的很多人都知道。可偏偏杜小锋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总是看不出晚冬看着自己时的有点别样的神情,而晚冬也没有直接告白的勇气。于是这种暧昧的青梅竹马关系延续至今。而杜小锋竟然还在晚冬的同学录上留下“你永远是我的好哥们儿”这样欠扁的话。所有的可以本还可以幻想的未来,现在全被涂满了黑线。那个暑假,晚冬没再主动联系过杜小锋。最后两人竟然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

如今,不知道晚冬又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看望杜小锋。而此时的杜小锋,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矛盾里。但两人见着面,还是很高兴的。

一见面不是煽情的热泪拥抱,而是晚冬给了杜小锋重重一记:“臭小子,不声不响地走了还从不主动跟我联系。这次得好好宰你。”

“好~~~”看到如此活泼与从前判若两人的晚冬,先是一愣,随即便眉开眼笑的附和。那种喜悦,在心里泛开层层的涟漪。

其实晚冬曾经喜欢自己的流言自己是有听说的,所以杜小锋才会在同学录上写出那样一翻话。这样的别有用心,其实也是个温柔的人呵,虽然还是很白痴。如今能看到开朗如是的晚冬,杜小锋也真的算松了口气。

“晚冬,欢迎你。”

在晚冬呆的这一个星期里,杜小锋带着她可谓“上山下海”,把小镇所能去的地方玩了个遍。而最不自然的,却是两人组忽然成了四人组。灯会之后,林原和莫颜也加了进来。

那晚是小镇一年一度的灯祭,各色精致的花灯被一一悬挂。绚烂多彩的灯光使得原本沉寂的夜忽然绮丽热闹起来。人们也在渐渐冰凉下来的空气里聚集在了街道上。四人也就在观赏花灯的路途中不期而遇了。

是杜小锋先看见莫颜的。而林原的脸也忽然生硬地闯进了视线,杜小锋情不自禁伸出的手忽然僵在了半空中,尔后缓缓地收了回来。还是算了吧。

“喂,小锋的朋友,这边。”将杜小锋奇怪的行为和失落尽收眼里的晚冬忽然喊了出来。莫颜奇怪地看了看,发现是杜小锋后拉着林原走了过来。在这过程中,莫颜对晚冬探究的眼神就未停止过。

这样亲昵,会是怎样的关系呢?心里有只小虫,在轻轻地咬。

“你们好,我是付晚冬,小锋的朋友。”

“你好。我是莫颜。”

“林原。”依旧是不可一世的表情。晚冬看着,已在心里有了计较。原来小锋在这方面依旧如此迟钝和别扭啊。一抹浅笑,在夜里沿着温柔的轨迹蔓延开。

回到家后晚冬就开始了对小锋的拷问。被逼得没办法,杜小锋也只好说了个大概,说完自己先吁了口气。

“所以啊,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些距离,注定跨越不了。”

“那小锋你现在也不错了呀,谁又不是天生的优等生。你该不会是自己先自卑了吧。”

“我……”

“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又可以自私地将这一切归罪于莫颜呢?她其实很无辜吧。而且,小锋啊,莫颜也不一定喜欢那个林原吧。”

“我也不知道。”

“其实呢,如果是喜欢着,那就应该没什么理由了。去告白吧,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啊。”

“哦。”

两天之后,晚冬又乘着火车离开了。而那句加油,却真的让杜小锋有了不少勇气。

至少,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是要怎么表白却令杜小锋几近抓狂。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都以极其惨烈的画面收场。杜小锋索性放弃了想象,见机行事。对于莫颜这种在感情方面迷糊的人根本不能预想,却不知自己也是迟钝到让人满脸黑线。

从早晨到学校就忐忑难安,在数学课上更是恍惚神游。于是,他又一次被点名了。罪责是没有交作业和忽视课堂。

“你去走廊给我反省。”老师不再咆哮,应该是算对杜小锋近来比较出色表现的肯定吧。。杜小锋直接朝门外走去。这时,莫颜又一次站了起来。她没有说什么,也随杜小锋走出了教室。

“那个,谢谢你啊。”

“哦。”果然迷糊。接下来便是大段该死的空白,杜小锋其实早已冷汗湿背。

“那个,莫颜啊。”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

“不如,以后你的奶茶就交给我负责吧。”

“啊?哦,那好吧。”

多么烂俗的对话。两人最后都无声地笑了。

呐呐,有氧亲吻是什么感觉呢?不如,来实验一下吧.。

本应是樱花成海,春色无限的大好时光啊。如果,没有这场莫名其妙的感冒。而好友类似“听说在这个时节感冒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白痴哦~”、“啊啦,浅仓君居然也会感冒”的毒舌,让明野更加垂头丧气。

而精神不振的少年,竟公然在号称“冷面杀手”的物理老师的课堂里哄然大睡。忍无可忍的老师使出粉笔散打的绝杀,漂亮地击中少年的头。而当事人迷糊醒来后一句“诶,天亮了吗?”的话让一众NPC绝倒。而老师,已是满脸黑线,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最后,少年在一记“你给我到走廊好好反省”的咆哮中仓皇狼狈地逃出教室。

春日清明温暖的阳光落满长而空旷的走廊。少年无力地靠着已斑驳落灰的墙壁,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春天里的无奈么?”心里的小人在默默流着眼泪。而思绪回转间,竟是一个饱满湿润的嘴唇的画面。少年使劲地摇了摇头,蓦地红了脸。

哎,真是阴魂不散啊。

原来,昨天午休本来约了澄希在天台吃便当。对方竟一声不响地爽约,害得他孤家寡人。而正当他准备折返时,却被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拦住了去路。粉色系的缎带与泡泡袜,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精致少女。

女生涨红了脸,一迭声“明野同学,我”的语无伦次后就没了下文。羞涩的表情里,却写满了期待。而少年却只是迷糊地蹦出一句白痴的话:“同学,你好象八子哦。”(八子是传达室大爷养的狗)

“诶!?”女生立刻幻化成闪着星星眼尾巴剧烈摇动的怪诞形象。真是令人沮丧的画面。尴尬一两秒后,女生转身离开。颓然的背影透了萧瑟凄凉的意味,连明媚的阳光也黯淡下来。冷风呼啸。

诶,秋天来了吗?

少年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开始往回走。而走廊转角处一副惊人的画面明野在石化几秒后,慌不择路地退后,紧靠着墙,一副“我受到惊吓了”的别扭表情。

澄希竟然在和一个女生接吻!春日如水的阳光荡漾进来,给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绒光。微尘轻浮,模糊出一片暧昧。而赫然刻入少年视线的,是那张饱满生动的嘴唇,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害羞过后,却有种被遗弃的恼怒。臭小子,竟然瞒着我有了女朋友。

之后放学一起回家的路上,也状似无意地提起,口气里却充满埋怨的酸味。

“啊啊,小野你的表情好可爱啊,让哥哥我也忍不住想亲一口呀。放心,你在心里永远是第一位。”

“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轻浮恶心的话。哎,什么时候能改变你这信口开河的人生啊。”语气里竟然有了悲天悯人的语重心长。

“啊啦,小野你真是无趣啊。不如,我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禁断之恋吧。”忽然拉近的脸被无限放大,吓得少年心惊肉跳,反射地用力一掌推开:“你给我正常一点!”而众人眼里,却是两个少年暧昧的亲密画面。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明野再次叹了口气,自己果然是白痴吗?

又是午休,拿着便当准备去楼顶的明野再次被昨天那个女生拦了下来。对方忽然拿出一封精致粉色的信,双手笔直地递到少年面前,鼓起勇气大声说:“明野同学,我喜欢你!”

喧嚣瞬间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两个当事人和那封信上。表白的尾音震动着空气,抖落细小微尘。

“呀,原来是昨天的八子同学啊。”所有人再次哄然倒地,爬起身都是一副“什么嘛”的抱怨神情。而女生满脸黑线,忽然歇斯底里地惊叫一声泪奔暴走,却不经意间推了明野一把。

少年不负众望地滚下楼梯,卷起一地烟尘。最后,他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人已在医务室。少年只感觉全身疼痛,对于方才的事,却是记忆模糊了。八子同学对自己说什么来着?依旧是自作主张地称对方八子。

这时,忽然感觉到头顶上方压迫而来的黑影。一张女生的脸赫然醒目。而距离,近到足以令人面红耳赤的程度。细长冷淡的眼里,满是打量外星生物的目光。

额,外星,生物。少年的脸,垮了下来。

“啊!”几秒后才幡然醒悟似地叫着跳下床。而女生依旧没有表情,冷冰冰的脸显示着淡定从容。而此时,视线落定的少年,看清了对方竟然是昨天与澄希接吻的女生。“好友的女友”,真是别扭的定位。

“那个,澄希应该在教室,没在这。”明野吞吐地说着,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向女生的嘴。光线清明,投到上面竟发出晶亮的光泽。少年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女生没有说话,依旧是寒冷如冬的冰雕表情。忽然,她欺身靠近,脸凑近明野。少年惊吓着连连倒退,思绪一片茫茫的空白。她想干什么?仿佛被威胁的口气。女生却依旧紧逼着,不放松一步。

最后,两人退到门后的墙角。少年的紧张,空前高涨。

女生忽然扶住明野的肩,轻声说:“呐,想和我接吻吗?”对方还未回答,就已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明野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如同被抽空一般。呼吸也急乱起来,只感觉嘴上一片潮湿柔软。心,仿佛要突破胸腔,跳跃出来。

这可是,初吻啊!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啊啊啊!

这时,门忽然被用力打开,重重地砸到了明野的后脑。吃痛的少年“啊”地叫出声来,捂着脑袋蹲下身去。而开门的便是那个表白的女生。她无辜地看着少年,缓慢地说:“明野同学,澄希同学他,晕倒了。”

诶?诶!

而此时,那个与明野接吻的女生,却消失不见了。空气,隐约漂浮着两个轻微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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