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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艾丽丝,你在发什么呆呢?赶快过来啊,厨房里有多到吃不完的牛肉哦。”虽然平安回到了贝萨流士大宅,但奥兹可不想自投罗网出现在舞会上,准备带着不停吵闹要吃肉的艾丽丝饱餐一顿之后,再想办法联系小基。

“正在举办宴会呢,看来,大家并不是很在意贝萨流士下一任继承人的生死啊。”艾丽丝嘴角泛开嘲讽的笑容,隔着透彻明亮的玻璃指了指大厅里那些沉浸在热闹舞会中的人们。

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点奇怪,艾丽丝的话更让奥兹皱皱眉头,心里感到不快。自己不是今晚舞会的主角吗?为什么自己失踪了,嘉宾们还那么欢快地享受着宴会时光呢?从灯光绚丽的大厅里不断传来笑声,舞曲声,酒杯碰撞声。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奥兹和艾丽丝身后传来,黑色微卷的头发,月光下闪烁耀眼漂亮的金黄色的眼睛。奥兹望着呆愣在打碎一地的玻璃杯旁边的男子,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个人简直就像大人版的小基。幸好不是凯特小姐或其他仆人,否则自己就要被抓去换上闷死人的礼服参加里面吵死人的宴会了。

奥兹想大概是哪个从没见过面的小贵族家派来参加宴会的少爵吧,礼貌地冲还愣在走廊角落的男子笑着点点头,拉起艾丽丝准备离开走廊,以免引起更大骚动被大家发现自己回来了。

“少爷!你是,奥兹少爷吗?”身后的男子竟然认识自己?奥兹无奈地停下脚步,刚想解释自己不是奥兹,只是和奥兹长得有点像,常常被认错的无关人士。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子却已经半跪在自己面前,俊朗的眉头紧紧簇在一起,痛苦地咬咬嘴唇,抬起泪光闪动的金黄眼睛,“少爷!你被卷入阿嵬茨空间,已经整整十年了。我是小基吧,基尔巴特啊。”

一切都变得毫无真实感,奥兹使劲捏一把手臂,很痛,并不是梦境。就算掉进了阿嵬茨空间,就算自称是“灵体”的艾丽丝吻上自己,说什么订立了契约的话,奥兹也没觉得如此不真实。但是,面前一脸忠诚的男子,带着小基的影子和气息,却告诉自己,此刻的贝萨流士家宅,已经是十年后的家宅?而他,已经是十年后的基尔巴特。

但是,倒影在基尔巴特金黄色瞳孔里的自己,依旧是十五岁少年的模样。

“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了,和灵体订立契约后,契约者的身体会暂时停止成长。而阿嵬茨空间的时间是扭曲无规律的,所以,我们重新回到你原来生活的世界,只是过了十年,也算幸运了。”艾丽丝一副无所谓的轻松表情解释说明着,完全不理会奥兹近乎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还有无奈地抽动的嘴角。

“你这个笨蛋黑兔!这些不是应该在订立契约之前说明的吗?”奥兹瞪大眼睛朝艾丽丝吼,艾丽丝只是翻了翻白眼,嘴角拉开诡异的笑容:“但是,如果你不跟我订立契约,可能会一辈子游荡在阿嵬茨空间里哦。”

“今晚举办的宴会真热闹,如果十年前,我没有掉进阿嵬茨,那个晚上也会举办像这样的宴会吧?”奥兹反驳不了艾丽丝,只能转移话题,对慢慢站起身来的基尔巴特发出试问。无论感觉多么不真实,但至少自己已经回来了,而且又见到了基尔巴特这个重要的朋友,奥兹试着让自己尽快适应已经回到十年后的世界。十年里,无论是基尔巴特,还是贝萨流士家的人事,一定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只有自己的时光,停留在了十年前,仿佛被心脏位置那个契约时钟锁定了。

基尔巴特轻轻摘下黑色帽子,金黄色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神色,注视着宴会中央那个一身华丽长裙的金发少女:“今晚是少爷你最疼爱的妹妹艾达小姐的成人礼宴会,她将从来宾中挑选最适合成为她的王子的贵族少爷。”

“小基……”奥兹记得,小基是最喜欢艾达的,一定会成为艾达最好的骑士。十年的时光里,一定是小基代替自己守护着艾达,让她成为那么美丽可爱的公主。既然喜欢就应该好好表达,如果愿望不说出来,是永远不会实现的吧。虽然,有些愿望,当你鼓起勇气说出来之后,反而会看到最残酷的真实。就像,自己第一次亲口追问父亲为什么不疼爱自己,得到的回答却比从天而降的冰雪更寒冷。

“说起来,这位,难道是少爷从阿嵬茨空间带回来的新娘?”基尔巴特显然不想表露心意,更不希望奥兹揭穿或鼓励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倚靠在走廊柱子旁的少女正不满地瞪着叙旧交谈的两人。

奥兹正想澄清,艾丽丝的肚子却发出响亮的“呱呱”抗议声,直接冲到奥兹和基尔巴特之间,直指比她高出许多的基尔巴特,下达命令:“你是奥兹的仆人吧?好,从此刻起,你也是我的仆人了。因为奥兹也是本小姐的手下。所以现在命令你们两带我去厨房,本小姐要吃牛肉,羊肉,猪肉……”

PART。4寻找潘多拉之盒

人们都聚集在大厅里尽情享受着他们的晚宴,厨师们也忙着招待客人,空寂的厨房里只剩大量烹饪材料堆积着,还有已经烹饪好的肉菜,整齐摆放在长长的桌子上,准备第二轮上菜。

“艾丽丝,我说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奥兹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颤抖着手指指已经叠放得比艾丽丝还要高的盘子,完全挡在自己和艾丽丝之间。但就算看不到桌子对面的艾丽丝,奥兹也不难想象此刻狼吞虎咽的艾丽丝的模样。

艾丽丝嘴巴里塞满了肉,发音不清地答应了一句,奥兹还没听清,就听到基尔巴特声音低沉严肃地提醒艾丽丝:“艾丽丝小姐,作为贝萨流士家的未来新娘,看来你需要接受仪态教育。”边说着已经边从艾丽丝手中夺走了最后一盘烤羊腿,高高托在左手上,让身材矮小的艾丽丝只能干瞪眼。

眼看“战争”即刻爆发,厨房外的走廊传来疲惫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厨房仆人们回来了。”基尔巴特小心将盘子放回桌面上,望一眼外表依旧如十年前的奥兹,提议道,“少爷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一定会引起不小骚动。虽然艾达小姐一直很思念兄长,但现在还不是适合你们见面的时候。”

奥兹望着夜色下落地玻璃上映照的身影,曾经比自己还矮小的小基,如今已是二十多岁的大人,高大强壮。自己依旧如十年前矮小,时光停留在了十五岁的那一夜。因为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妹妹,不能让她为自己担心,基尔巴特的建议是正确的,暂时并不适合见面。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三人及时从厨房后门逃往庭院,艾丽丝还不忘带上她最喜欢的最后一只烤羊腿,津津有味地撕咬着。回到原来的世界后,奥兹开始担忧和艾丽丝之间的契约,没有经过细节的讨论就迷迷糊糊地以亲吻的形式订立了,确实有些草率。更重要的是,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啊(小基:少爷,那不是重点吧。)!

“艾丽丝,你还是完完整整地把契约内容,所有可能性,条款,重新告诉我一遍。正好小基也在这里了,我觉得他也有必要了解。”奥兹向啃完最后一口羊肉,还回味无穷地舔着嘴唇的艾丽丝提出要求。

基尔巴特也终于相信这个馋嘴,食量惊人的异空间少女确实不是奥兹少爷从阿嵬茨带回来的新娘那么简单,也慌张追问起来:“少爷会一直这个样子吗?”

夜风吹扬起艾丽丝的长发,这片庭院,百年前曾经种满最喜欢的蔷薇,鲜红艳丽。杰克最珍贵的音乐怀表,在空气中幽幽飘扬出美妙的旋律,自己就紧紧挽着他,一起看绽放的红色蔷薇。

“知道那是谁的坟墓吗?”顺着艾丽丝手指的方向,奥兹和基尔巴特惊讶地发现,是当初两人掉落的地下墓地。艾丽丝慢慢沿着石阶梯走下去,月光恰好透过圆形的地下墓地入口照落在金黄色十字架上,艾丽丝闭上眼睛,倚靠着十字架,轻声呢喃着,“他是我第一个契约者,杰克·贝萨流士,但是他的愿望是‘死亡’,希望我杀死他。”灵体并没有实现人类美好愿望的能力,却拥有吞噬人类生命的能力,这点艾丽丝没有告诉奥兹,因为没有必要告诉他。自己是绝不吞噬人类生命的特殊灵体,因为自己爱上了人类。爱上契约者,却无法得到契约者的爱,更无法实现他的愿望,契约就会失效。

奥兹掏出口袋里的音乐怀表,如安魂曲般轻柔的音乐回荡在墓地里,艾丽丝的神情是那么悲伤,奥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心脏位置的契约时钟强烈地告诉着奥兹:这片墓地下沉睡的贝萨流士家族祖先杰克,是艾丽丝最重要的心爱的人。

“是你杀死贝萨流士家的祖先?你实现他的愿望了?”基尔巴特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根香烟。十年时光的流逝,基尔巴特已经不是那个胆小又爱哭,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而是个会拼命抽烟,用漫天烟雾遮掩他忧愁焦虑神色的大人。虽然是因为阿嵬茨空间的扭曲,导致自己重新回到这里的时间错位了十年。但奥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和艾丽丝一起紧紧牵着手度过了漫长的十年,不,也许是,百年。

“艾丽丝没有杀死杰克,所以契约破裂了,才会重新回到了阿嵬茨去。直到百年后,遇见我,这一百年来,艾丽丝一直都很寂寞吧。”奥兹温柔地走向艾丽丝,代替艾丽丝回答了基尔巴特的质问。

“谁会寂寞啊,不过,一百年没有吃到美味的牛肉倒是很难受。”艾丽丝努力挤出笑容,冲奥兹眨巴眼睛,奥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却完全没有因为玩笑而轻松,依旧满是担忧和悲伤。这一点也和杰克一样,温柔得让人悲伤,艾丽丝转身轻轻抚摸着杰克的坟墓,做最后的告别,“对不起,奥兹,我只想来看看他,即使只是一座坟墓。我不是能够帮你实现愿望的天使和精灵,等你胸口的契约时钟走完一圈后,我们之间的契约就会失效,你的身体就会瞬间跨过十年,像基尔巴特一样成为大人。”

艾丽丝难得收敛起调皮,傲慢,任性的语调,认真又温柔的样子让奥兹和基尔巴特都有些不习惯。

“走吧,趁着客人们还没结束宴会,没人发现我们。回到我住的地方去吧。”基尔巴特感受到,继续停留在这个地方,艾丽丝会难过,奥兹也难受。也许订立了契约的两人,不知不觉间,心已经联系在一起了。

“如果我告诉你们,真的存在能够帮助你们实现愿望的魔法,你们会在契约结束前每天都请我吃很多很多牛肉,羊肉,猪肉吧?”艾丽丝又露出“染血黑兔”特有的狡黠得意的笑容,向奥兹和基尔巴特提出“交易”。

基尔巴特有些生气地吐出烟蒂,斜着金黄色眼睛:“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这只欺诈奥兹少爷的笨蛋痴情兔子赶紧滚回阿嵬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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