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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阵森冷的风吹来,“叮叮咚咚”空灵的音乐声再次响起,奥兹和小基寻着声音,慢慢靠近草地中间那块石雕,正想蹲下身去仔细探察。

“啊!”随着脚下石雕的崩塌,奥兹和小基一起往下坠落,但自由落体运动并没有持续很久,两人很快发出“啊疼疼疼……”的声音撞上坚固的地面。音乐声就在附近,奥兹睁大眼睛,一眼发现巨大的金黄色十字架上悬挂着的金黄色音乐怀表。

“少爷,这里是什么地方呢?难道,是精灵的住所?但是看起来很像墓地耶,好可怕。”基尔巴特张大嘴巴喊起来,奥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径直走向那个不断发出声音的怀表。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怀表,而是,知道自己名字的魔法怀表!在奥兹听来,怀表里安置的八音盒不仅吟唱着音乐,还有甜美的女孩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传出。

“这里,也许就是,贝萨流士家精灵的圣地吧。”奥兹低声呢喃着,将音乐怀表握在手里,轻轻翻开怀表,真切清晰的音乐响起,同时从怀表里散发出的巨大金黄色光流瞬间将奥兹吞噬。空寂的地下墓地里,只留下惊恐呼唤奥兹名字的基尔巴特。

犹如催眠般的八音盒音乐不断在耳旁响起,奥兹开启了古老的贝萨流士庭院魔法通道,被带入了精灵的神秘世界。

PART。2黑兔之吻

清脆如银铃似的八音盒旋律,就像母亲口中吟唱的温柔安眠曲,奥兹紧握着怀表,心里没有恐惧,只希望美梦不要太快醒来。因为醒来之后,自己就必须被装扮成“未来公爵”的样子,伫立在众人视线下接受成人礼,按照大家的意愿,挑选最适合的新娘。

没有母亲的爱,没有父亲的爱,如果连未来妻子的爱都由别人决定,那人生岂不是一片惨白无趣?就算没有被音乐怀表带进还不清楚的境况,奥兹也已经决定逃跑,不会参加那场盛大的成人宴会。

只是,还是得先弄清楚状况好,奥兹边伸手摸索着身旁,小基不在身边,真糟糕,没有欺负对象的时光,一分钟都是漫长的,还是先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搞清楚自己所在之地吧。

“金发的小鬼,看起来很美味啊,要水煮好,还是煎烤好呢?”

“你们这些没有IQ的低级玩具,统统给我退下!他可是本小姐的猎物。”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覆盖了美好的八音盒音乐,从非常靠近的地方传来,伴随着温热的气息,越来越靠近着奥兹。

奥兹猛然睁大眼睛,一双清亮可爱的紫色大眼睛略带惊讶地和自己的眼睛对视着,她小巧的鼻子也几乎和自己的鼻子碰撞上,棕色的刘海垂落在自己脸颊两旁。奥兹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完全把脸贴向自己的脸,打算做什么,只能安静地屏住呼吸等待这个和自己的脸距离超近的陌生少女下一步的行动。

“夷?醒拉?那就不需要本小姐为你做人工呼吸了。”棕发少女噘了噘嘴巴,轻盈地从奥兹身上飞起来,悬在半空中,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奥兹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奥兹·贝萨流士,既然醒了,就赶紧帮本小姐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奥兹摸摸发疼的后脑勺,脑子里还一锅糨糊不停搅拌翻滚着,陌生少女说的话更是一句也没听懂:“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奥兹将音乐怀表合上,紧握在手里,抬头仰望着飘荡在半空中的少女提出两个比较简单的问题。这才发现,不止少女能够脱离重力作用悬飘在半空,还有许多巨型的玩具表情古怪狰狞,甚至发出笑声,纷纷交谈议论着。

“快告诉他啊,一定会把他吓跑吧?”

“哈哈,连她都不认识的人类,又是怎么跑进阿嵬茨里来的呢?”玩具们边围绕着奥兹飘动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没有它们所说的阿嵬茨空间里,让奥兹不禁打起寒颤。

“阿嵬茨……”奥兹低声重复这个曾经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词语,和寄居在贝萨流士古老家宅的能够实现愿望的精灵一样,阿嵬茨也是大人们偶尔提起的古老传说。传说在阿嵬茨里禁锢着不幸的被世界遗弃的玩具。这么说起来,自己来到阿嵬茨也很适合呢,自己也是被世界所遗弃的,就算从原来的世界消失,也不会有人觉得悲伤吧?

奥兹沮丧地想着的时候,突然脑海里浮现小基追赶寻找着自己的可怜样子。不对,就算父亲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至少还有小基,他没有和自己一起被音乐怀表带进阿嵬茨,现在一定担心得哭了吧。本来就是个胆小的爱哭鬼,如果没有自己这个主人,一定没办法好好长大的。

“你刚才说,让我帮助你离开这里?也就是说,你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奥兹认真凝望着满脸自信笑容的少女。少女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笑容,径直向着奥兹的方向落下地面,扬起棕色长发:“适应得很快嘛,不愧是我期待了那么久的贝萨流士家族下一任继承人。”说完又指指那些被她赶得畏缩在空间另一个角落的玩具们,“它们都叫我‘染血的黑兔’,但是,只有你,这个世界上,我只允许你唤我‘艾丽丝’。记住了,奥兹。”

艾丽丝?遥远的记忆里,似乎曾经也有谁呼唤过这个名字,温柔地呼唤着。那个人,和自己拥有相似的容貌,但是更高大,金色长头随风轻扬,漂亮的嘴唇微微张合唤着“艾丽丝”。奥兹使劲摇摇头,幻象吧,进入这个犹如废弃的玩具世界的阿嵬茨后,一定会产生许多不真实的幻觉。但是,此刻在自己面前的艾丽丝却如此真实。

艾丽丝突然收起笑容,紫色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一步步逼进奥兹:“那我们订立契约吧,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奥兹正疑惑着艾丽所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清楚,嘴唇已经被艾丽丝微凉却温柔的唇覆盖了,气息流通,抵达心脏的位置,仿佛慢慢烙下契约的印记。

“这里,已经烙下象征我们契约的圆形时钟,你帮我离开阿嵬茨空间,我们的契约时针就开始走动。当时针走完一圈的时候,也是我们契约结束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我还不能帮你实现愿望,就会重新落入阿嵬茨。”艾丽丝轻描淡写地解说着契约内容的样子,依然微笑着,却让奥兹心脏位置感到阵阵莫名的疼痛。使劲按住心脏位置,艾丽丝说在这个地方烙印着象征两人契约的时钟。

“那么说,艾丽丝你就是我们贝萨流士家族世代传说的,能够实现愿望的精灵?”奥兹突然明白了似的拉住艾丽丝的衣袖。艾丽丝脸上露出忧伤的表情,别过脸去不让奥兹看见她的表情:“这个传说,是从你的祖先那里流传下来的吗?”

“在我们家族史册记载里,是杰克·贝萨流士的日记内容。在他的日记里,出现过这个能够实现愿望的精灵。”奥兹回忆着自己熟读的家族史册内容,那是一百年前的祖先所记录的日记内容。

艾丽丝突然转身向奥兹伸出小巧的手掌,嘴角的微笑分明增添了几分悲伤色彩:“希望这次的愿望会实现吧。”如果实现了,自己是否就不会再被抛下,不会再寂寞沉睡在冰冷的阿嵬茨空间里,和那些丑陋的坏掉的玩具一起度过漫无止境的时光。

借助奥兹的力量,艾丽丝的锁链和镰刀被注入新的力量,打开了阿嵬茨混沌的天空,奥兹下意识握紧艾丽丝的手,温柔叮嘱着:“不要放手哦,你还要帮我实现愿望。”奥兹觉得,契约订立的时候,自己和艾丽丝的命运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当艾丽丝把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时,奥兹心脏强烈感受到,艾丽丝多么渴望离开阿嵬茨,在阿嵬茨里她有多孤独。

PART。3馋嘴新娘

和阿嵬茨空间里充满绝望,冰寒气息的空气不同,艾丽丝动了动鼻尖,混杂着新鲜青草味的风温柔地拂过眼睫毛和刘海。艾丽丝慢慢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橘黄色花园灯光从远处照射过来。在阿嵬茨被束手束脚多少年了,连艾丽丝都记不清,也许,从那个人抛下自己以后,就像奥兹说的“已经是百年前的祖先”。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金黄色的音乐怀表才会被奥兹捡到,将他引领到自己身边。

是那个人还记得自己吗?记得被他丢下的黑色兔子?

艾丽丝刚想站起来好好伸展下四肢,手上被什么拉住,又跌坐到柔软的草地上。奥兹还没恢复意识,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枚音乐怀表。对一个被禁锢在阿嵬茨空间的灵体那么毫无顾忌,就不怕真的被吃掉?又或者,这小子根本不知道“灵体”是能够吃掉人类的可怕异类?甚至,真的把自己这个被称为“染血黑兔”的可怕异类,当成帮助他实现愿望的美好精灵了?

要是自己真是能够帮助别人实现愿望的美好精灵和天使,杰克就不会带着遗憾,寂寞地沉睡在这片土地了。“艾丽丝,怎么了?”不知何时也已经醒过来的奥兹拉扯了一下出神的艾丽丝,风里有熟悉的气息流淌着,虽然时间是夜晚,但奥兹不会忘记这片庭院。这里是贝萨流士家宅,自己举办成人礼宴会的地方。奥兹惊喜地喊起来,“啊!我们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只是你的世界,我并不属于这里。”黑暗中,明亮的月光勾勒出艾丽丝嘴角的轮廓,明明已经离开那个空寂冷清的阿嵬茨空间,为什么艾丽丝的笑容看起来却更加悲伤,更让人心疼。艾丽丝察觉奥兹注视着她的目光里有担忧的神色,忙恢复得意的笑容,提高了声音喊道,“啊,我闻到了!肉的香味,而且是我最最喜欢的牛肉!”

艾丽丝边兴奋地喊着,边试着挣脱奥兹的手向飘来肉香的灯火阑珊的大宅奔去,却还是被奥兹一把拉住,回头望去正想抱怨奥兹妨碍自己享用美食,奥兹微笑着拉拽起艾丽丝向大宅跑去:“我们回家吧,艾丽丝。”

一直都是孤单一人,直到那个人,杰克·贝萨流士来到自己面前,向自己伸出掌心。艾丽丝曾以为,那有些发凉的大手掌永远不会放开自己,可惜,杰克想实现的愿望,是艾丽丝唯一不想帮他实现的。

此刻紧牵着自己的手,比杰克的手小,却很温暖,只是,联系两人的,也许终究只是短暂的时针契约。当指针开始转动,时针走完一圈的时候,如果灵体不能得到契约者真心的爱或实现契约着的愿望,就会再次被阿嵬茨吸走。望着奥兹的背影,这个看起来很孱弱的少年,真的是杰克转世而来的吗?即使他们如此相似,但艾丽丝还是没有将契约所有内容告诉奥兹,关于契约人类愿望没有实现时,只要真心爱上灵体,契约就不会失效,灵体就不会被阿嵬茨带走。

因为,喜欢,爱恋的心情,并不是希望,就能够得到吧?这一点,百年的等待里,艾丽丝已经清楚。杰克希望追随恋人,得到艾丽丝赐予的死亡。契约在订立的瞬间也已经毁灭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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