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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只有听着诺飞的钢琴曲才能安定情绪的雅穗,却认为《神曲》中的第四乐章《恶魔降临》里隐藏着可怕的秘密。从而认定所有演奏这首曲子的人都会被恶魔夺去生命,只有切断手掌,停止演奏,才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而《神曲》的真正创作者到底是谁,诺飞学长也好,高清凌也好,都不愿意再做说明和解释。也许,它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本来就是神的乐章,只是在魔鬼血腥的双手演奏下,再美好的神之乐章,也会成为沾染着罪恶的恶魔神曲。

“啊,是《神曲》里的第四乐章《恶魔降临》耶!最近常常能听到呢!据说是新入学的一年级天才钢琴王子的原创作品呢!”

“但是,一年前的事情,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总觉得王子挑这首曲子作为这次比赛的曲目,不是很吉利啊。”戴厚厚镜片的动作笨拙的女生担忧地小声提醒着。

“笨蛋,别说这种话了。王子听见肯定不高兴。王子说染过鲜血的钢琴才更能演奏出动人的旋律,用神秘背景创作的奏鸣曲才更能震撼人心!”走道上的女生们兴奋地议论着,结伴向音乐教室跑去。

幽幽的旋律从走廊那头传来,飘散着冰冷诡异的气息,也许,恶魔又再次苏醒,正在低声絮语着新的暗语。而期望凭借最完美的《神曲》,登上耀眼舞台的演奏者,永远不会消失。

光棍的诞生日

神说,世界上存在着光棍,但有些光棍不是命运注定的,而有些则从诞生那天就注定着。“喂,我说,为什么话剧要表演这种内容啊!圣诞晚会的节目不是应该更浪漫温馨的吗?”顾云遥忍不住握紧剧本抱怨起来。

这哪门子台词啊!而且,还是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必须说的对白,已经不是演技的考验,是心理承受能力精神的考验!

“啊,云遥的生日到了呢,就是光棍节,对吧?”张净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喊起来。

“请说,11月11日好吗?我的生日跟光棍节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云遥再也忍受不了“光棍节”这三个字,仿佛,会跟随自己一辈子,太可怕了!明明拥有比明星偶像更俊美的面容,明明是学校话剧社演技最好的男主演,但是,在十七年的美好人生中,恋爱记录为零!

这么说起来,也许青梅竹马的净雪得负起大部分责任吧?云遥将不满抱怨的视线,从负责编写剧本的同学身上转移到一脸笑嘻嘻的话剧社社长净雪身上。

“太好,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呢,我们家净雪就拜托云遥你帮忙照顾着了。”因为和蔼亲切的阿姨常常做自己最喜欢的蛋糕,这样拜托自己,云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甜美的蛋糕里答应。

其实,一点都不好!大家都说“啊呀真浪漫,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又那么好,天天一起上学放学,还一起参加话剧社”。可是,这不过是表面假象!事实是,与其说是感情很好,浪漫的青梅竹马,不如说是公主与仆人的关系。天天一起上学放学,那是因为张净雪是个在学校里都会迷路的超级大路痴!自己必须担任她免费的自行车司机。最后,参加话剧社,可想而知,最喜欢打篮球的自己,硬要背这些奇怪台词,原因只有一个:被逼参加的。

“好拉,不要抱怨了,云遥。这可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角色啊,要好好表演哦。还有,我们去吃冰棍吧。”净雪一脸微笑地拽住云遥胳膊,丢下呆愣的话剧社成员们,直奔学校小卖部。

“哎呀,果然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呢。”

“就是啊,冬天一起吃冰棍,真浪漫。”身后传来大家兴奋的议论声,但是不能解释也不能反驳。谁让自己被这丫头紧紧抓着小辫子呢?因为实在太喜欢吃净雪母亲做的蛋糕,某次到净雪家玩耍时,趁着没人注意偷吃了冰箱里的蛋糕。虽然告诉实情,阿姨也会原谅自己,但总觉得太丢脸,而且不晓得阿姨会不会不再做蛋糕给自己。

云遥冷得牙齿打冷战,虽然只是初冬,但在阵阵寒风里还能一副享受的表情大口咬冰棍的人,大概只有净雪吧。

“云遥不吃吗?你不是最喜欢草莓味的吗?啊,当时偷吃的那些蛋糕,似乎,也是草莓味的?”净雪一口咬下大半截冰棍,云遥无奈地皱皱眉头,这个也是命中注定的吧,遇见这样一个部分季节吃冰棍的路痴丫头。望着幸福地吃着冰棍的净雪,云遥感受着嘴里冰冷的冰棍正在慢慢融化,然后神奇地变得温热起来。

“吃完了吗?快回去继续排练吧。我那句别扭的台词,一定要跟编剧同学商量商量修改下!”云遥将冰棍棒子扔进垃圾箱,一阵冷风袭来,云遥缩缩脖子,不过奇怪,胃里竟然暖暖的。每次跟净雪一起吃完冰棍,都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净雪吃冰棍的表情,实在太满足又幸福吧。

净雪扬着手中两根冰棍棒子,云遥这才发现这丫头竟然已经吃掉了两根,今晚回去要是闹肚子,自己可不负责。“喂,云遥,你看看,两根冰棍棒子并在一起,还可以变成筷子哦。知道吗?我很羡慕云遥的生日呢,因为,云遥的生日,不是有两对筷子吗?那一定意味着啊,云遥这辈子都不愁吃吧?”

一定是净雪的表情太认真,明明是一直被大家取笑为“光棍出生于光棍节”的不幸出生日期,在净雪眼里,却变成馋嘴者的最大幸福了,所以云遥也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那今年生日,我还是想吃阿姨做的草莓蛋糕。”

特别的礼物

“不对不对,那个是味精不是砂糖!啊!鸡蛋要敲开才能放进去搅拌的!”不到半小时,厨房里仿佛经过无硝烟战争的洗礼般惨不忍睹。

净雪耸拉着脑袋,抱歉地望着那堆做不出蛋糕形状的材料,向一脸苦笑的老妈委屈地嘟哝着:“真糟糕,老妈,我是不是一辈子也做不出云遥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呢?”想亲手为云遥做一个他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如果能够亲手做出来的那一年生日,就把心意传达给云遥。

抓住云遥偷吃冰箱里草莓蛋糕的把柄,还夸张地恐吓他“老妈最讨厌不问自取的贪心孩子,被她知道的话,也许以后都不会做草莓蛋糕给你吃哦”。用这样一个把柄秘密和恐吓,把云遥束缚在自己身边。因为害怕他会离开自己的世界,害怕他不再如出生那天一样“光棍”。

只要能够做出美味的,或者说,正常的草莓蛋糕,作为云遥的生日礼物,到那个时候,有了新的掳获王子的心的绝技。就可以坦然地告诉云遥,只要他愿意,不需要偷吃冰箱里的草莓蛋糕,自己会为他做一辈子的,吃也吃不完的草莓蛋糕。

“做不出草莓蛋糕的话,就再想一个更特别的礼物吧,只要是净雪送的,云遥一定会喜欢吧?”老妈一边帮忙收拾着厨房的残局,一边鼓励着表情沮丧的女儿。

特别的礼物?让云遥高兴的礼物?除了草莓蛋糕,似乎应该是?没错!那家伙每年生日一到就会自恋地抱怨着“为什么今年还是以光棍的身份度过光棍节生日”。如果送一份特别礼物能让那家伙高兴,那就让自己这个称职的青梅竹马来为他准备吧。

净雪嘴角泛起一丝诡计的笑容,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昨晚一夜未眠设计的方案:如何让云遥度过人生中最特别又幸福的生日。

“喂,不要在人家背后发出阴森可怕的笑容好吗?”努力骑着自行车的云遥浑身颤抖地对安稳坐在后坐上发出奇怪笑声的净雪提出意见。总觉得,这丫头就是满肚子坏水和阴谋,而且,常常受害人都是自己。

难道这就是死党们所说的“云遥这一生注定逃脱不了的人生乐趣”?开什么愚人节玩笑,云遥绝不相信,自己会一直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过日子,而且,最让人生气的是,为什么会以仆人的身份呢?如果,是真的浪漫的青梅竹马,那倒也算了。

“话剧社排练啊,云遥你先去吧,跟大家说我迟点就到!”平时一放学就火速拽拉起自己直奔话剧社的净雪,今天竟然说要“迟点到”。难道,这丫头又要跑去吃几根冰棍才参加社团活动?

“喂,你不要吃太多冰棍了,今天又降温了哦……本来看你今天就有黑眼圈,一定是睡眠不足,现在还吃冰冻的东西,今晚肯定会闹肚子的哦。”云遥滔滔不绝地念叨着,突然发现,自己的罗嗦程度已经快赶超老妈了。

“嘿嘿,云遥你果然是净雪同学的私人管家啊。”死党用力推推还一脸沉浸在“管家”角色的云遥,忍不住扑哧一笑提醒道,“可是你的任性小公主已经跑掉很久了哦。”

竟然跑掉了!真奇怪,平时要吃个冰棍,喝个可乐,到办公室交个作业都一定要拉上自己的净雪,今天竟然不跟自己一起行动,神秘兮兮的。难道?有喜欢的男生了?难道去见喜欢的人了?

“大家抱歉啊,我迟到了。不过,有重大的消息要宣布!”净雪边兴奋地大喊着边推开话剧社大门。

话剧排演进行得相当不顺利,从没念错过台词的云遥,因为莫名其妙的走神,连续念错了二十次。这丫头还兴奋个什么劲,完全看不出自己脸上写满的疑惑和不满吗?云遥故意假装生气地低垂脑袋继续背剧本,不理会雀跃的净雪。

“呀呀,男主角不积极参与进来可不行。云遥,这可是为你准备的特别礼物哦。”净雪使劲拍拍闹别扭的云遥,望着一脸茫然疑惑的云遥,得意地笑起来,“这部话剧的第一次试演,将在儿童福利院举行。而且,时间就定在云遥生日的那天放学后。”

原来这丫头就是忙着张罗向学校申请和联系儿童福利院的事情啊。只不过,云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是送给自己的礼物?特别倒是很特别,但是,哪算得上是给自己的礼物啊?这个悭吝小气的丫头,自己请她吃了多少冰棍,给她买过多少喜欢的生日礼物?一到自己生日,就拿这种“礼物”来敷衍?

小小女朋友

“老妈老妈,我八岁时候的裙子呢?公主裙的那件?”净雪一放下饭碗就冲回房间开始翻箱捣柜地寻找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老妈努力回想着,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最低层的衣柜,一件雪白的公主裙经过许多年的沉睡,又再次出现在净雪眼前。净雪轻轻摩挲着裙子,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怀念的微笑。

“像公主一样呢,真漂亮。”八岁的云遥,曾经真诚地这样赞叹过自己。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净雪就决定要当云遥的公主。

“云遥喜欢吗?净雪做你的公主好吗?”那时候,云遥明明亲手说过“喜欢”,明明是他要自己当他的公主。可惜,云遥那家伙,越来越不够坦率,不再夸奖自己,不再说“喜欢”。

话剧的排练越来越顺利,只是偶尔云遥还是会抱怨“为什么我一定要扮演可怜的光棍啊”这样的话。净雪和编剧的同学互相对望了一眼,眨巴着眼睛,神秘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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