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知道君缘修喜欢她,她也知道君缘修喜欢她。
但君缘修对她的喜欢到底会到怎么样的程度呢?
顾花回心中埋藏着的那只黑色的恶魔,又开始挥动着它黑色的羽翼,扑簌扑簌地振翅而飞,一声声诱惑着顾花回犯罪。
喂喂喂,顾花回,你难道不想看看他对你的底线到哪里?
你说,他爱你会不会比他眼中的那个女人还要爱?
你说,她会不会爱的只是你?
顾花回勉强勾唇,唇角浮出一抹笑意。
也许,她这么自私跑到克雷的地盘上窃取芯片,并不是因为她口中信誓旦旦要证明自己的原因,而仅仅只是她想要证明君缘修对她的爱。
他对她到底还能容忍到什么境地?
她一边确信着君缘修摆在她面前证据凿凿的爱情,却又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无措不安,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来自于他人的施舍。
君缘修这种毫无因由的爱情,实在是太难让人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见克雷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好像明白她心中所想一般,顾花回心中一惊,自己明明是来催眠克雷的,怎么可以被他扰乱了心智呢?
顾花回强笑道:“喂,说好让你讲故事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呢?”
“那好,你先把这件洋装换好,故事就开始。”克雷知道顾花回又是存心逃避,所以就顺势转移话题,“离开了这么些天,你该不会是忘了该怎么穿这种繁复的衣服了吧?要不要让我帮忙?”
克雷的眼中明显含着戏谑的笑意。
“谁需要你帮忙了?你给我口齿干净一点!”顾花回瞪了他一眼。
心中却是纳闷的很。
克雷几时会和她开起玩笑来?
难道他从前也是这样和他母亲说话的吗?可是又不像。顾花回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记得她上次被他囚禁在古堡的时候,克雷对他的母亲的态度好像是又敬又爱的,如今怎么会一百八十个大转弯,变得这般随和起来?
还是说,他刚刚那种玩笑的状态只是在她顾花回面前才表现出来?
顾花回做不得多想,拿着衣服便钻进更衣间,将身上的旧衣服剥得干干净净,一下子就将那套墨绿繁花的曳地洋装套在了身子上,双手背过去扣上腰背肌处的纽扣,方觉自己最近大概是长胖了,做这样轻车熟路的动作竟然有些吃力起来,顾花回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再找克雷帮忙的好。
虽然他并没有说明,但顾花回总是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英国贵妇洋的设计本就繁复芜杂,尤其是腰腹间围着的一圈塑腰带,上面的细绳锁带无数,纽扣更是细密非常,穿戴者必须是极有耐心之人。
以前顾花回每次穿林黛丽留下的洋装碰到纽扣扣不上的情况时,都会找克雷帮忙,因为那是克雷将顾花回看做林黛丽的精神替身,并没有对她做多不礼的举动,顾花回才会这样放心大胆。
而如今,只怕早已是时过境迁了。
顾花回咬着下唇,决定自食其力,手指伸长再伸长,终于是背过身去将将可怜的小纽扣套到了细绳之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更衣室里的落地方镜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觉得自己并无不妥之后,方才推门而出。
“的确还是你穿得合身。”克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好不吝啬他的溢美之词,红得滴血的红唇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哦?”顾花回闻言挑眉,“你的意思是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穿过这件衣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这是发生在你被君缘修带离古堡以后的事情,你自然是不知道。那个女人不过是和我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被我弄来当她的替身罢了。可是她穿上这件洋装,却连我母亲半分风华都不及。”克雷皱眉说着。
就是在那一瞬间,克雷才明白,他认为顾花回和他母亲相像,并不只是她长相的原因,更在于她的浑然而生的神韵。
在不知觉所流露出来的神态,简直和母亲一模一样。
这不是一个仅仅外表相似的女人能够替代得了的。
顾花回不动声色道:“你说的那个和你母亲长得十分相似的女人,该不会就是维瑞斯身边被私人侦探抓拍的那个女人吧?”
克雷来了兴致,沙哑道:“你也知道那个女人?”
顾花回道:“之前君缘修调查你的背景资料时,曾经将你过去的一切都告诉了我,包括你和维瑞斯的关系,还有你母亲的事情。”
“想不到君缘修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连你都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情,可能你还不知道。”顾花回认真地看着他,一字字说得明明白白,“克雷,我和你是堂兄妹,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我的母亲就是你母亲林黛丽的亲姐姐,我父亲将线索全部斩断,但我们是一家人。”
克雷一怔,冷然一笑:“我就说当时我逃离马瑞那徳家族投靠断鹰组织之后,运用断鹰情报系统怎么查也查不到母亲的真实背景,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在从中作梗,让我母亲这些年一直活在谎言之中。”
“我父亲也不过是为了我母亲好,况且你母亲当年不也在马瑞那徳家族生活得好好的吗?这怎么能够怪我父亲呢?”顾花回有些着急了。
见顾花回这副着急的样子,克雷回过神来。
眉头深深地皱起,峰峦如聚。
他不该露出这种冷然的表情吓到她,她好不容易才能和他这样平静的对话,他怎么能这样亲手毁了这安宁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