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通常会在下班的路上带些夜市的小吃回来,鱿鱼串,冰糖梨水,还有我最爱吃的千品寿司卷,他会撇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我意识没有恢复完全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抱起我,带我回家,小小的电梯间里,我被食物的香味引诱,第一眼醒来总是会在镜壁上看到属于嘉宁的俊雅清俊的笑容,宠溺而又无奈的望着我。
“嘉宁,对不起哦。我又睡着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他不说话,只是低头俯身吻住我。
带着泉水般甜美纯净的气息让我溺毙在他的柔情里面。
下次,谁还能记得起我的保证何时才能实现呢?
那时有的,只是满溢不尽的幸福和甜蜜。
我的眼里不知何时有了雾气腾腾的潮热感觉,合着身体上的痛楚,令我一阵阵的鼻酸发胀。我把脸无意识的转向顾思远怀里,循着那抹温暖主动依偎了过去。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然后抚着我的背把我更紧的揽到了怀里。
顾思远的家很大,时尚简约的银灰装修风格令整个空间看起来冷冷的,我坐在墨绿色的沙发里,看着他走回门口换舒适的黑色皮拖,顺道还给我带回来一双同款的女式拖鞋,他卸下了领带脱去了质感良好的外套,看着一直望着他发呆的我,笑了笑。
“要不要先洗洗?”
我一怔。洗澡吗?我摇了摇头,就算腰上没有伤,我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洗什么澡啊。
顾思远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去客厅左手的开放式的厨房给我倒了一杯热水,顺带着煮上了一壶香浓纯正的马来西亚咖啡,搅拌器的声音嘶鸣着,不一会,房间里就有了咖啡豆被煮熟磨香的味道。
我有些不自然的掏出了手机来看,上面有一通未接来电,是朱殊的。我赶忙回了过去。
说真的,从踏进这个不像家的地方开始,我就后悔答应顾思远的提议了,眼前能救我出困境的,非朱殊这丫头莫属了。
在死了都要爱的声嘶力竭中,很快朱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袁舞。你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伤势加重了?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呀?”
我正要感激涕零准备报答她的时候,耳边却适时的传来了一个绝对是故意的声音。
“袁舞。喝了药就赶紧休息了,噢,对了,我会按摩,你记得把药油拿出来,我帮你按过了再睡。哎,你跟谁说话呢?这么晚了,别打扰别人休息。”
我真真是被顾思远给打败了。
一句话也不给电话那端哇哇叫的朱殊留时间八卦,我按了Stop,顺带关了机。我知道这腐女接下来恨不得把我蹬给对面的男人才解恨,最好让我今晚失身再失心。我猜她此时一定在电话那头用言语嫉恨我,也顺带着想不通为什么她的艳遇早早就夭折,而我这个不起眼的丢人精却欢度春宵。
大龄剩女的悲哀。
莫过如此。
我用不解的眼光看着顾思远,我等着他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强留于我,对于他来讲,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偏偏对我这样一个狼狈加可怜的女人感兴趣?
我不是没有一点头脑的人,我感觉他所做的这一切,背后都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顾思远把印着金色云纹浮雕的精致咖啡杯放下,走到我身边的沙发里坐下。他的声线介于低音西和中音哆之间,略带着命令的语气让我把医院开的药油拿出来。
他洁净修长的手指伸在我的面前,像一道不能逾越的栅栏。
“拿出来,我帮你擦一下,不处理的话明天会淤青的更加严重。”
我捏紧了手边的包带,冲他轻轻的但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顾总,不用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我真的感觉好多了。再说我们,我们这样对你也不方便,万一被你的女。”
“没有万一。”
他掐断了我的话,紧跟着用一双深沉锐利的眼睛望着我和我的忐忑不安。
“你在害怕什么?袁舞。怕我们接下来会发生亲密关系还是怕我会自私的打乱你的生活?尽管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几个小时,但它丝毫也不会影响我良好的判断力,我从不认为你,袁舞是个懦弱怕事的女人,或许你有时候很爱哭,或许你总是比一般人运气差那么一些,但是,我绝不会认为你是个只会在别人面前唯唯诺诺的女性,相反的,你比她们都有主见的多。”
他说到这里顿住,然后朝我这边又坐过来了点。十几公分的距离,却让我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不同寻常的压力。
他用细长漂亮的手指抚了抚我额前的乱发,接着舒缓了语调。
“袁舞。你想过没有,今晚的你为什么来呢?”
我再次因为他的问题而怔住。
脸上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微凉的温度,和我心底忽然杂乱的思绪在一起翻搅折腾。我问自己,是啊,为什么来呢?是我真的到了不能行走的地步?还是无法和外界联系?我大可以请小区的物业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安然离开,或者在刚刚朱殊打来电话的时候说明真相请她来帮忙,退一万步说,我最起码可以拒绝的真心一点。
以上我能做到其一,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被他问到无言以对了。
内心涌起阵阵悲凉怅惘的情绪,就像是涨潮的潮水,一波波的令我酸楚难耐。他仗着什么呢?无非就是看透了我最怕的是什么罢了。他似乎比我还明白寂寞是最厉害的杀手,它瞄上了我,我无路可逃。
我偏过脸去,躲开他有意无意的碰触,心里却有着薄薄的羞恼,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心绪被看穿,我的寂寥,我的落寞,还有那晚和他共舞华尔兹的情不自禁,都被厉害的顾思远统统看在了眼里。
他明知道我已经没有了拒绝的能力,所以才会在这样糟糕的状况下向我伸出了援手。在我迫切需要温暖呵护的时候,把他的胸膛借给了我用。
只是,他的博爱来的太没有道理,他所做的一切才真正的令人感到费解。我挺了挺脊背,望着他反问。
“您又为了什么呢?不觉得这样执着的强迫我留下失了您的身份吗?我不过是个情况有些糟糕的大龄剩女,就算是有几分姿色也还不到使您看走眼的程度,请问今晚您做这些出格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