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放下一颗悬着心点点头说道:“到底是王妃大度,我瞧着那姑娘身子弱不禁风的,将来能好生养吗?”
柳王妃笑道:“咱们王府里什么好药材没有,凭她是什么病也管保给她治好了,况且就咱们王爷这长像,身段,林姑娘还能瞧不上眼吗,只是委屈太妃再多等两日了。”
太妃见达到了目的,也不再为难王妃,只是笑道:“反正是你们的事,我也就不多问了,只是心疼你挺个肚子还要每天张张罗罗的管理这些家事,王儿的这些个姨娘们没一个晓事的,沄儿在家那会还能帮帮你,现在里里外外的全靠你一个人,母妃也是怕你累坏了。”
王妃怎么会听不出来太妃的意思,不就是想快点娶过来吗,可怎么快也得等这贾宝玉成了亲啊,那林姑娘才能死心塌地的嫁进王府。身子不好能怎么样,娶个身子好的来给自已添气?
柳王妃不管怎么考虑都觉得黛玉实乃最佳人选,凡才华出众的女子都很高傲,不屑于争名夺利的,以黛玉的性子,将来过了门也不过是每天风花雪月的写诗做文章,弹琴赏花抒发一下感情罢了。
再来就是柳王妃也确实喜欢黛玉,黛玉柔弱,纤细,敏感,既然必须走这一步,就是这个女孩子吧,娶个讨厌的回来莫不如娶个心里喜欢的。
贾府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宝黛二人的心情,黛玉仍然为宝钗绣那幅花开并蒂,虽然黛玉的病一天重似一天的,但精神自打那日宝玉来过了,却极好。
每天坐在绣架前,连坐上两个时辰都不觉得累,黛玉不说,紫雪二人也不知道黛玉着急绣这东西是为了给谁,但瞧着黛玉拼命的样子,想来送的这人一定很重要。
黛玉一直忙碌着,紫鹃雪雁反而没什么事坐在一边闲聊。雪雁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四姑娘从前两天回了那边府里,再就没过来,三姑娘呢,姑娘去了两次都没见着,只说在太太那面忙着,去了太太那里也见不着。”
紫鹃点头也说:“宝二爷从那日见了一面之后也没再见过面,这些小主子们都在忙些什么啊?”
黛玉只是微笑,也不说话,探惜二人在忙些什么不知道,宝玉为什么不来却一清二楚的,但这种话怎么和紫雪二人说的出口呢。
探春来不了,不是不能来,而是没法面对黛玉,探春是被王夫人叫过去帮着凤姐给宝玉收拾新房的,自然也就知道了宝玉正月十九要娶宝钗过门的事,王夫人又严令嘱咐探春不得将此事告知黛玉,以防宝玉知道坏事。
晚间探春回了自已屋子,小丫头回话说白日里林姑娘来过了,探春一听就红了眼睛,怎么办,不告诉黛玉,等到了那一天黛玉若有个好歹岂不是要后悔,若告诉了她,王夫人知道消息是从探春这里传出去的,以后赵姨娘,贾环还有自已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探春的心思极其复杂矛盾,想着和黛玉平日的姐妹情,黛玉对贾环的恩义,应该先给黛玉提个醒,可是若黛玉知道了,探春也就暴露了,王夫人就更有理由亏待赵姨娘和贾环。
探春以手抚额,眼泪直掉在了桌上。
侍书明白些探春的心思,本来就是庶出不受待见,好容易这次太太信任把布置宝玉新房这么大的事都交给姑娘来办,姑娘理应办好才是,可这边牵扯着与林姑娘几年的姐妹情义,那边又牵扯着姨娘弟弟,如何取舍。
侍书轻轻的来到了探春身边,劝道:“姑娘,总这么躲着林姑娘也不是事儿,如果为着林姑娘着想,还是别告诉的好。”
探春边哭边说道:“可是眼看着林姐姐一心都在二哥哥身上,我明知道二哥哥要成亲却没告诉一声,岂不是背弃了我们姐妹这些年的情义,将来林姐姐知道了,她不会原谅我的。”
侍书知道探春仍然拐不过来这个弯,又说道:“姑娘这些年委曲求全的侍候太太,不就是为了姨娘和环哥儿有个好生活吗,太太那日已经说了,这事不过就是老太太,太太和二奶奶三个人知道,若是林姑娘知道了还不就是姑娘说的。”
探春听着这些话更加左右为难,索性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一家人就在贾妃的失意中浑浑噩噩地过了第一个没滋味的年,正月初一是元春的生日,贾府人众一大早就排在宫门口等待接见,等了足有一个时辰,才见平日里来往最多的夏太监晃晃悠悠的从里边走出来。
贾琏一见忙迎过去,寒喧问好,问着什么时候能轮到进宫觐见贤德妃,夏太监眼皮一耷拉,嘟着个嘴,贾琏会意过来,忙从袖中取出五百两银票递了过去,贾太监收了银票,对贾琏说道:“领着国公夫人回去吧,别在这受冻苦等了,贤德妃娘娘昨晚上在太后宫中领宴的时候,多喝了两杯,胡言乱语的,被太后给关到小佛堂去了。”
贾琏听着这些话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忙问道:“娘娘都说了什么话惹恼了太后。”
夏太监看着左右无人,趴在贾琏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见贾琏的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黑。夏太监传完了话,赚够了银子,又大摇大摆的回了宫里。
贾府人众早就等的急了,贾琏跑过来,脸色非常不好,到贾母面前行了礼便道:“今儿见不着娘娘了,咱们先回去吧,这里人多嘴杂的,回去再说。”
贾母点点头,王夫人却急的等不得,抓着贾琏问道:“娘娘怎么了,病了吗?”
贾琏躬身回道:“太太不用着急,娘娘没病,咱们回府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