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微笑道:“你说来我听听。”
宝玉抿了抿唇,也觉得不好启齿,但不说是不行的,一会麝月回了怡红院见宝玉没在就会发现的,定了定神,看着黛玉说道:“林妹妹,老祖宗前几日说起,过了年或许就要给我娶亲的,我来告诉你一声,好让你放心。”
黛玉一听这话,心里害羞早就背转了身子,低声说道:“你娶不娶亲与我何干。”宝玉一听就急了,绕到黛玉面前,说道:“怎么不与你相干,难道你……不愿意?”
黛玉早已羞的满脸通红,啐道:“宝哥哥又胡说,瞧我告诉舅舅去,看不罚你。”
宝玉看着黛玉害羞的样子早已痴了,又说道:“若是我当真受了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不能多呆,得回去了,袭人说你我二人现在按着规矩不能见面,我怕你又多想才偷偷跑来告诉你一声。”
黛玉悄悄抬起眼睛,看宝玉十分真诚,用低的只能宝玉听见的声音说道:“那你还不快走。”
宝玉见黛玉已明白过来,心里也放了心,这会儿佳惠跑进来说道:“二爷,快回去吧,晚了要被发现了呢。”
宝玉对黛玉眨了眨眼睛,便随着佳惠一路小跑着回了怡红院,所幸麝月还没回来,坐下还没喝得一杯茶,麝月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进门就问:“二爷可回来了吗?”
佳惠心里也是害怕露馅,见麝月回来忙迎上去说道:“二爷早回来了,茶都喝了两杯,姐姐给二奶奶送东西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麝月见宝玉正意定神闲的喝茶,便放下了心,用手抚着胸口累的坐倒在一边说道:“也不知二奶奶朝着哪个方向走,我只能胡乱的找,倒是在太太院子后头找到了,二奶奶带着人收拾那个院子,也不知要干什么。”
宝玉在里边听见了麝月的话,忽然来了兴致,出得外屋问着麝月:“二奶奶收拾那院子做什么。”
麝月摇摇头,说道:“二奶奶见了我就让我赶紧回来,我也没敢问,但见那院子收拾的齐齐整整的,想是要来什么重要的客人吧。”
宝玉自从那日在老太太房里得了‘准信’早就明白过来,什么来客人,那是为自已和黛玉成亲预备的新房啊,宝玉呵呵一笑,随即回了里屋继续喝茶,心里却是得意万分的。
这边麝月却奇怪的问道:“二爷这几日是怎么了,前两天这脸色就一直阴着,怎么哄也不放晴,连对袭人姐姐都生疏了,今天可怪呢,不用哄着就开心的很。”
佳惠心里有鬼,只能往别处引着:“想是咱们家的娘娘又加了封号心里高兴吧。”
麝月听着却不以为然的,德妃娘娘加了封号,为什么老太太也躺下了,太太也晕过去了,虽说都不妨事,难道都是高兴的?
贾贤德妃娘娘这次是真的病了。
谁稀罕这贤德妃,与德妃有什么区别,宫女太监都没有多出一个,连仪仗都没有改变,位份品级如原来一样,和贵妃淑妃仍然平礼相见。
元春花了五十万两不过买了个虚名罢了。
自那日颁旨之后,皇上就没有来过,也没有遣身边最得宠的李公公来探望,元春心中非常不安。
抱琴送了一千两银子贿赂李公公,问皇上封这贤德妃的用意,李公公的回答更绝:“皇上说了,贤德妃这么喜欢花钱买位份,那就卖个贤字吧,倒也值五十万两。”
抱琴给元春回话,重述了李公公的话,元春连手中端着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皇上是这么看的吗?
皇后没什么变化,仍然如以前一样,每天遣太医来诊脉,有时还亲来探望,嘱咐着一定要养好胎,若是能生下个皇子更好。
太后虽然没有亲来,也遣着贴身女官凤锦送了几样东西来祝贺元春成了这贤德妃。说是祝贺,元春却从凤锦不屑一顾的神态中看出了,太后是多么的瞧不起这贤德妃的称号。
元春早从抱琴躲躲闪闪的目光中明白了,宫里就这么大,还能守住秘密吗?为太后献银子的事早传出去了,恐怕这会贤德妃的封号已经不是荣耀,而是伦为笑柄了吧。
贾母肠子都要悔青了,贡上了五十万两,皇贵妃仍然没有做成,倒把宝玉给搭了进去,宝玉的婚事已成定局,不能更改,也只能对不起黛玉了,等宝玉成了亲,再找个好人家把黛玉聘了出去,多多的陪送些嫁妆也就算是尽了心了。
元春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也能栽这么大个跟头,看来只能寄希望与腹中的孩子身上了。
王夫人晕倒的原因固然是因为受了惊吓,更多的是心疼元春。
王夫人知道这会元春在宫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必然会着急上火的,元儿,把那争强好盛的心放下吧,娘只希望你好好的,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才好。这皇贵妃没做成就算了,将来守着孩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贾府两个主母都因心情不佳不管事,里里外外的只是忙着凤姐一个人,又要支应着府里的日常生活,又要预备着过年的事,还要张罗着正月里请吃年酒,另外宝玉十九娶亲,那边院子还没有收拾完,算来算去的,贾府最忙的就是凤姐。
北静王妃柳氏消息极灵通的,宝玉订下婚约没几日就知道了,这日正和太妃坐在一起闲聊,太妃本意是年前将侧妃娶回,不想过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动静,怕是王妃又改变了主意,因问王妃,侧妃一事究竟是如何想的。
柳王妃知道太妃这是着了急,就笑着说道:“母妃急了吧,儿妃已经和王爷合计妥了,过了年正月里就把林姑娘接来住上几日,让她和王爷见见面,只要王爷看中了,儿妃就去贾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