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占有,看不到欲望,看不到自私,看不到禁锢,没有人不被那样的光华而吸引,没有生物不为这样的感情而动容。这是属于神之后裔夏惊尘的表白,如此简单而拙劣,却又如此让人难以忘记。
凤九鸢顿时轻轻抿唇,他说她是他心系之人,不说爱,不说念,却是他无论走到哪里都系在心上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值得她去快乐?
纳兰凌霄说,他再种不出一诛与她一样占据心房的女子,他说早在很久以前便将她放在了心上……是放,是占据,而不是住进去……
如果系在心上才是真正的爱情,那么其他一切便只是爱情的幻影,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惊尘……”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靠近都不敢。
美好的总是短暂的,绚烂也永远只在一瞬间。她何尝不想逍遥山水间,坐看云卷云舒,可残阳怎么办?暗香门怎么办?
今天是残阳,明天又会不会是凝香或者其他人?老门主对自己不但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若今日真的弃暗香门于不顾,他日九泉之下又如何与老门主交代?
就在独孤无忧愠怒之间,她轻轻推开夏惊尘,笑容里既有安慰也更有期待。
“独孤无忧,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绝不再伤害暗香门任何一人,无论你能否安定天下都必须在事后还暗香门自由!”
“门主……”
许多在场的弟子都忍不住落泪,他们有一死的决心,他们不能让门主牺牲自己!
“娘娘……”
上官羽想说些什么最终化为叹息,而夏惊尘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他知道她会答应,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是今天说出来了,心里也就放下了一块石头。
他希望,她也能把她伤痕累累的心交给他,让他用时间去抚平一切创伤。
独孤无忧闻言,眼底的晦暗终于全部消散,甚至在看向夏惊尘的时候也多了一份得意与骄傲,他一把将凤九鸢揽进怀间,仰头大笑。
从来的从来,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失败过,如果他真的得不到那也一定会毁掉!
“好,朕答应你!”
青梅山庄。
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梅青雨依然没有等到夏惊尘与凤九鸢,于是短短三天的时间她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坐在琴前,青葱十指轻轻抚过,苍老而优雅的琴音飞出了窗外,带出梅青雨缕缕哀愁。
纳兰凌霄坐在花园看书,低头的瞬间有青梅叶子落在书页上,扑鼻一阵青梅香,酸酸涩涩的感觉如同他此刻想念凤九鸢的心。
柳依依端了兰花茶出来,望着那树下优雅无双的背影惟有轻声叹息,“王爷,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纳兰凌霄于是将书册合上,举目眺望远方,总会有一种奢望,希望某一秒突然看见她展翅而来,带着那戏谑风流的笑容,那个时候她的眼里总是只有他一人而已。
“兰隐还没有回来吗?”
“回王爷,没有。我想王妃是知道兰隐他们跟踪的,所以每次只要她回到暗香门兰隐就总是无法探到任何信息。”
柳依依说的很清晰很轻浅,纳兰凌霄眼角几不可察的微微抽搐,低头抿了一口茶。
忽然,传来泠泠哀伤的琴声,如诉如泣,仿佛有吐不尽的期盼和失落,与纳兰凌霄的心情如此想象。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人生最苦之一。
柳依依眸光一亮,赞道,“这伏羲琴果然是好琴。”
纳兰凌霄微微勾唇,“寄愁何处好?拿本王的箫来。”
“是。”
同是天涯伤心人,纳兰凌霄的箫声与梅青雨的琴声相融合,惊为天曲,闻者皆赞,而梅青雨也惊讶不止,箫不比笛,很难吹,如此高雅的箫声诉说点点离愁,可谓少有能比者,当下,一种多年孤寂无知音的遗憾被扫空……
梅青雨听见了他箫声里的期望与担忧,听见了他的眷恋和后悔,也听见了他的爱意与诉说,如此多情又如此钟情,如此让人感叹。
琴声停止,箫声收尾,梅青雨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寻着声音的方向而去,终于在后院看到了纳兰凌霄手中的长箫,一时间心情难以言说。
是兰王,不想他竟有这样通透优雅的箫声,与他人一样的美丽!而当纳兰凌霄的眸光看来之际,梅青雨轻轻微笑。
“青雨参见王爷千岁。”
“免礼,不必拘礼。”纳兰凌霄微微抿唇,吐气如兰。
“王爷的箫吹得实在好听,青雨卑拙琴艺有辱王爷尊耳。”
“小姐谦虚了。何处几叶萧萧雨,湿尽檐花,花底无人语。掩平山,玉炉寒。谁见两眉愁聚倚阑干。”
纳兰凌霄轻叹一声,幽幽几句诗道尽了此刻的心情,而刹那梅青雨便心如鹿撞。
谁见两眉愁聚倚阑干……倚阑干……
这便是东华第一美人的风采吧,这便是他优雅无双的绝眼惊才吧,果然雅致无双,果然是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梅青雨轻笑不语,若不是第一眼将夏惊尘看进了心里,恐怕她也无法抵挡兰王殿下的魅力吧?
很快,梅凌寒便知道了兰王与女儿琴箫合奏的事情,几番思虑下终于有了心思。
“爹爹,怎么今日有空来女儿这里了?”
梅青雨亲自为父亲泡了盏茶端上来,笑面如靥。
“小雨真是懂事多了,爹爹听说上午兰王附和了你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