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涵仔细看时,却是一副汤药的方子,就迟疑地说道:“这药熬出来也得一个时辰了,现在到哪儿去找熬药的家伙什儿呢?”大夫抿嘴儿一笑:“原来你也有不趁手的时候啊,早说嘛。我这儿还有配好的丸药呢。”
水涵也顾不得那大夫抢白他,忙付了诊金,紫鹃收了丸药,先倒了杯水,服侍着黛玉吃了一颗。水涵方和紫鹃一边一个,搀着黛玉上了门外的马车。
服了一颗药丸,黛玉精神好多了,倚在马车的车厢里歇了一会,脸上有了红润。水涵方放下心来,轻声问着:“我们这就回去吧?”
黛玉微微睁了眼,看着水涵说道:“我想吃那六合居做的菊花酥了。”
水涵不禁哑然失笑:“你也真是的,精神才好了些,就要吃东西了。也罢,这就让人给你买去。”
“不行,”黛玉摇着头儿:“我不吃那些野男人买的,要买就你去买!”水涵拿她无法,见她执意要吃自己买的,又骂别的人是野男人,心里倒高兴起来,暗想着:我在她心中还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
就兴冲冲地下了马车,嘱咐道:“你在这儿等一会,我去去就来。”又吩咐紫鹃:“好好伺候着你家姑娘。”方才离去了。
黛玉望着水涵的背影越去越远,就给紫鹃使了个眼色,紫鹃揭起帘子同着外面的小厮嘀咕起来:“我家姑娘内急,我要扶姑娘找个背人的地儿。”
小厮为难地看了紫鹃一眼道:“刚才爷吩咐了,要小的好好照看着姑娘的,这可怎么好?”
紫鹃不禁柳眉倒竖,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儿拦着?我们家姑娘在爷心里什么地位,你不知道吗?若是把姑娘急出个什么来,到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厮见紫鹃发火,陪着笑道:“好我的姑奶奶,我应了不行吗?”紫鹃白着眼嗔道:“这还差不多,若是姑娘不高兴了,随便在爷面前说一说,准叫你有好果子吃。”
说着进来搀了黛玉往外走,小厮也要跟着,紫鹃立起眉毛骂道:“你作死了不成?哪有姑娘家去方便,你们男人跟着的道理?”吓得那小厮忙定住了脚,还不忘高声喊道:“姑娘可是快着些,一会爷回来不见了姑娘,又得拿我们出气,姑娘好歹体恤着些我们做奴才的。”
紫鹃遥遥地应道:“知道了,把你的心放在狗肚子里。”骂得那小厮嘿嘿直笑,心里做着美梦:倒是个带刺的,等哪一天你们姑娘嫁给了我们爷,把你讨来做老婆!
水涵急匆匆地转过了两道街,方才来到六合居,除了买来黛玉要的菊花酥,其他各样的点心都买了一些,正大包小包地提着来到马车边。
小厮忙迎上来接了,水涵就要去掀帘子,为首的小厮头儿忙上来回道:“爷,林姑娘不在车里。”见水涵望着他,连忙凑过来低声说了,水涵也就一笑,自上了马车等着了。
过了一刻钟,水涵等得不耐烦了,就皱眉恼道:“就是屙绳子尿黄河也该完事了,怎么还不来?”
水涵跳下马车,又等了一回,见天色晚了,心中暗道不妙,再细想近日黛玉的举止,越发信了实。不禁跺脚道:“都给我找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天慢慢黑上来,水涵领着人把整个闹市区都翻遍了,哪还见黛玉的影子。不由气急败坏地拿着小厮们出气。偏巧那个被紫鹃骂过的小厮走上前献殷勤儿:“爷,天晚了,还是回府吧。林姑娘身子弱,走不远的,那丫头又鬼精的,定是和林姑娘藏起来了。我们先回去歇一宿,明儿再来找。”
那小厮平日里在水涵面前是得脸的,水涵从来没说过他大话儿,自以为说得再好不过了,没想到水涵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又哪里知道水涵和黛玉之间的故事儿。水涵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个窝心脚,踢得那小厮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水涵兀自不解气,喝骂着:“贱奴才,要你多嘴,要不是你放她们走,哪有这样的事儿?你此后就不要在我府里了。林二。”水涵招手叫过小厮头儿:“你回头交代给管家,就说是我说的,这个东西不听话,给他几两银子,把他打发了。”
也不管那小厮哀嚎哭求,只管抬着腿儿上了马车回府了。
水涵一连找了几天,都没见黛玉主仆的踪影,不由黯然神伤。
这一日,又来到别院里,进了黛玉住的屋子,只见一应家什依然摆放如初,就连几件常穿的衣服也挂在那儿没动。
水涵看了一回,触景生情,咬牙暗道:“玉儿,你怎能那般狠心,就这么走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一片真情吗?水溶算什么,你不是忘了他了吗?这般出逃难道是去找他的?”
原来当日里,水涵也曾到过雪雁的包子铺里搜过,吓得雪雁两口儿抱着孩子紧紧地倚在墙角里,无奈什么都没搜到,水涵威吓了一番就离开了。他心里也曾怀疑过雪雁,毕竟黛玉在京中和她的关系最为亲厚。
现在忽然想到水溶,又怀疑黛玉是否去了北静王府。只是看黛玉那日对北静王的态度,倒看不出来她对他有什么留恋的。水涵真怕日子长了,黛玉出了京城,早就在各个城门口派了人守候着,又怕不妥当,让家人又去了姑苏。
分派好之后,水涵才来到别院里,坐在黛玉睡过的床上遐想着。
水涵怀疑黛玉回到了北静王府,哪知道北静王水溶这几日忙得连府都顾不上回。这样说,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府里已没有他可留恋的人,他也就借着差事忙,连日地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