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听问这话,“噗通”一声在黛玉身后跪了,眼里蓄着泪道:“姑娘走到哪,紫鹃就跟到哪。姑娘无依无靠,有了紫鹃在身边还能做个伴呢。紫鹃家里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今天当着姑娘,我就发个毒誓,以后一辈子都要跟着姑娘,若是姑娘以后有个好人家,紫鹃做牛做马也心安。若是姑娘就此一人过下去,就让紫鹃服侍着姑娘一直到老吧。若是有违此誓,定当让紫鹃这辈子孤苦伶仃,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吧。”说着,恭敬地对着黛玉叩了一个头。
黛玉眼圈儿早红了,忙一把把她扶起来,哽咽着说道:“好妹妹,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往后我们就是亲姐妹,但凡有姐姐一口吃的,断不会委屈了你。”说着,两个人相拥着哭了一场。
好半天,紫鹃才劝着黛玉:“姑娘,不要伤心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有苦同吃,什么都不怕。只是紫鹃蠢笨,不能为姑娘分忧解难,只能尽心地服侍姑娘。”
黛玉点头道:“有你这份忠心就够了。眼下我们还不能表露出来,六皇子的别院里都是他的人,我们想走并没那么容易,只好看时机了。”紫鹃也郑重地点了点头,主仆两个商议了一番,就静静地待在这儿等着机会。
过了几日,水涵又来了。黛玉心想这倒是个机会,也就一改前日的冷淡,脸上带了笑意,迎了出去。水涵见黛玉笑脸如花,心内也自高兴,一脚跨进屋里。
黛玉忙给紫鹃使眼色:“死丫头,这么大了,一点眼色没有,还不赶紧给六皇子泡茶啊。”紫鹃吐了一下舌头跑走了。
黛玉把水涵让到自己常坐的靠窗的一把椅上坐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着说道:“六皇子,今儿个天真好啊,我在这院里闷久了,真想出去走走呢。”
水涵笑道:“那次不是去了一次了吗?才多久的事儿,怎么又想出去了?”
黛玉依然笑着答道:“六皇子哪儿知道女孩儿家的心思啊,以前深宅大院的住着,哪有机会跑出去看看?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只不过想到外面散散心,就这么点小小的心意也不能够!”
水涵听黛玉说得可怜,不禁抬眼看去,只见黛玉的睫毛下垂,脸上也没了刚才的明快,就不自觉地站起身子,上前说道:“玉儿,怎么了?就为了这点子小事不开心了吗?带你出去也不值什么。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黛玉眼里蒙了一层水雾,问道:“是不是你怕北静王会发现?”
“谁怕他?”水涵脖子一梗,硬回了一句。黛玉上赶着说道:“你既不怕他,为什么不敢带我出去?”
水涵被挤得无奈,就硬邦邦地说道:“那好吧,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儿天气好,我就带你去吧。”
“真的?”黛玉高兴地拍起了手,“那我们赶紧走吧?”
“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水涵宠溺地看着她,“只是你还要带上面纱,省得被什么人认出来就不好了。你先在屋里准备一下,我去吩咐小厮们套上马车。”说着就笑了笑,撩着衣摆出去了。
紫鹃端了茶过来,发现人已经走了,奇怪地问道:“姑娘,这六皇子这次怎么跑得那么快?往日里不都是不想走的吗?”
黛玉白了她一眼,嗔道:“就你话多,还不赶紧着收拾收拾,我们出去逛逛去。”
“太好了,”紫鹃放下茶盘字,高兴地大笑了两声,又招来黛玉一记白眼。黛玉小声说道:“你可要记住了,我们到雪雁的包子铺那儿下,按我们上次商量好的去做。以后的路怎么样,全看今天的运气了。雪雁若是肯帮我们,以后我们就自在了。”
“姑娘吩咐的紫鹃都记住了。”紫鹃凝重地点头道。
这时,水涵在门外高声喊着:“玉儿,好了没有?我们这就出发吧。”
“来了,”黛玉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和紫鹃两个戴了白色的面纱,就匆匆地出去了,几个人上了马车向城中驶去。
城里依然如那日般那样热闹,只是黛玉却没了那日的好心情,只心中暗暗盘算着,找到雪雁怎么说,怎么不让水涵心疑。
水涵坐在对面,见黛玉只低着头,沉思不语,就问道:“玉儿,你不是要出来看看吗?怎么到了这儿反而不欢喜了呢?”
黛玉显出一副悲凉的模样,慢慢地抬了头,幽幽说道:“六皇子问得好,只是我这次来,看到这般热闹,就想起自家的身世了。想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和这样的闹市却是格格不入的。任他再繁华热闹,却同我无关。我一个钱都没有,看了这些东西又待怎样?”
“哈哈哈,”水涵不禁大笑:“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这有什么?既然带你出来,想买什么就尽管说,我身上带着银子呢。”
黛玉摇摇头道:“再怎么说,那都是你的,我怎么能白白地花你的钱呢。再说了,女儿家想买些什么东西,有时候是不想让人知道的,还是自己身上有点银子方便啊。”
水涵看着黛玉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不由地一软,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约莫二十两,递给黛玉道:“拿着,想买些什么就去买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黛玉心里虽然不想这样,想着今后的日子离了钱还真是不成,就转了头嗔着紫鹃道:“傻丫头,还真是使不开眼了,就知道把头伸出去看。还不赶紧接着六皇子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