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回过头来,问李侧妃道:“你再好好儿想想,近来有没有谁特意送了你什么点心、补品类的?或是一些女人家的东西?”
李侧妃凝神想了想,回道:“府里的几个姐妹知道妾身有孕,倒是送了一些,不过妾身没什么胃口,都赏给下人们了。”
齐庶妃站在一边,手里绞着一方帕子,暗道:“真是个狐狸精,府里的人个个都被她算计了一遍。幸亏自己不会那么笨,在点心里下毒。哼,倒是要比一比,是谁更胜一筹。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看看谁斗得过谁?”
站在一边的几个姬妾都默不作声,水溶想到:这李侧妃还真是狡诈,料是这么着,还是着了人的道儿。看来自己府里的女人个个都不简单啊,这要都是男人的话,上阵杀敌报国倒是些好料。只是这些人斗来斗去的无非都是争宠,这个倒也可以理解,只是动到自己的孩子可就不能原谅了,倒是要一个个地揪出来。自己也没工夫成日和这些女人斗心眼,还是黛玉合自己的心意啊。
水溶想着这些女人们成日里尽是这些拈酸吃醋的事,不禁烦上来,却又忽然想起了黛玉,连自己都觉得惊讶,怎么在这样的场合下,自己也会走神了?
众人见水溶在那摇头叹气,只以为他心烦意乱,哪知道他真正的心思!王妃走上前,轻声劝道:“王爷想必累了,刚回府还没歇息,饭也没好生吃,就遇着这样的事。要不,放在明天再审可好?”
李侧妃可不想让水溶就此离开了,听王妃那样说,就哭道:“姐姐怎么说这样的话?好不容易才盼得王爷回来,妾身的冤屈才有望昭雪。若是明儿个再审,谁敢保证那些杀才们暗中动了手脚,毁了物证?姐姐也没有生养过孩子,怎能知道那种丧子之痛?”
王妃被她抢白的一句话都回不上来,脸上气得青红不定的,两手紧紧地绞着帕子,浑身哆嗦着。
水溶听见不像话,出口喝道:“王府里没有规矩了吗?王妃和本王说话,哪容得你在这儿插嘴?本王要不是因为孩子,哪会费这番心神?往日让你管理府里的事,是因为知道你是个守规矩的人。要是这样,这府里也断容不下不知道上下尊卑的人。”
李侧妃见水溶动怒,一声儿也不敢吱,只好低着头辩解道;“妾身这不是也为这事儿着急吗?孩子没了,王爷不是也心疼吗?王爷子嗣艰难,好不容易妾身才怀上一个却没了。”说着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水溶皱眉摆手道:“好了,你不要说了,本王心中有数。”
说着就让人请来太医,他倒要问个明白,究竟这院子里有什么有碍的东西,可以致孕妇滑胎。
水溶想的没错,饭食里不好下手,那么只有在李侧妃经常接触的物件上了。一时太医来了,见过水溶后,水溶吩咐道:“你在这院里仔细查看了,看看什么东西会使妇人滑胎的?”
府里的姬妾都退到屏风后,太医方在院内屋中仔细地检看起来。
太医仔仔细细地在菊园里检看了一遍,时不时地用手抓抓,用鼻子闻闻,就像个巴儿狗一样。水溶在一边看着,只觉好笑。那太医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方才回道:“王爷,老臣看过了,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水溶摇头道:“不对,下人们恐怕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在饭菜里放毒的,这种致使妇人滑胎的东西必是平日里常用的。”
说着,又四周看了一遍,问那太医:“你有没有没看到的地方?”
那太医支吾了一下方回道:“其他的都看过了,就是侧妃的卧房,老臣不敢进去。”
水溶仰头想了一下,道:“无妨,本王在这儿,你尽管进去就是。”说着,捉了太医的手,拉着他进去了。太医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女眷,一时局促得浑身是汗,不停地用袖子揩着。见了那些姬妾哪敢抬头看一眼,只管低着头弯着腰,在李侧妃的妆台上看着。
那太医只管拿着一盒胭脂上下翻看着,又用鼻子仔细地闻了闻,忽然手一抖,指着那盒子还没用完的胭脂道:“王爷,老臣找到了。”水溶忙走上前来,看那盒胭脂,也没什么异常。
太医在一边详解着:“王爷不知,这胭脂本就是红色的,又是粉状,任谁都不会看出来,蹊跷就在这里面。”
见水溶兀自不解,太医接着说道:“这盒胭脂里就有雌黄和石榴花,这种东西若是平常人用了无多大的关碍,又可制作胭脂,放在胭脂里,最是不容发觉。可见这下毒之人手段之高明啊。”
太医拈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水溶才明白过来,真的是有人从中作梗啊,看来自己这府里真是“卧虎藏龙”啊。
如今事情有了眉目了,只要查出谁拿过这盒胭脂就好办了。水溶想了想,能拿胭脂的人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小丫头,必定是能进入上房的。水溶叫进跪在外面的那几个丫头,眼风一扫,跪在地下的几个丫头俱都浑身一哆嗦。
水溶问着杏儿:“你是整天都跟在侧妃身边的,这侧妃的东西你是最经心了。这些日子都有哪些人到过这屋里,碰过这妆台上的东西?你可想仔细了。”
杏儿看了李侧妃一眼,偏着脑袋想了想,才回道:“回王爷的话,奴婢虽整日跟在夫人身边,但也有脱空的时候。这些丫头们都来过这屋里,奴婢也不能记得到底是谁碰过那些东西的。”
看水溶脸色不好,杏儿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水溶不耐烦地听完,喝道:“谁和你说那些没要紧的了?你那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吗?”杏儿委屈地看着李侧妃,李侧妃也正气得瞪着她,吓得她一个激灵,倒想起来了:“啊,王爷,奴婢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