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脸上微红,躲避着他师父的话:“您老人家真是越老越不正经,怎么净说些这样的话?”
黛玉在这边听见了有人说话,就转过头来,发现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盈盈地走上前去见过礼。
白衣公子笑道:“姑娘,今儿身子好些了吗?”黛玉笑了笑,说道:“公子不必这么客气,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叫我黛玉吧。”
白衣公子说了句:“好。”又问道:“姑娘”,方说了一句,自己也笑了:“看看,我又忘了,应该叫你名字的,这样还随和些。黛玉,你在这儿还住的惯吗?”
黛玉笑答:“倒是个好地方,又安静,又舒适,只是未免太清净了些,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能不能让我出去走走。成天待在这里,倒是怪闷的。”
白衣公子听后笑了,越发显得他剑眉星目,风流倜傥。笑了一阵,他方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地方确实很安静,等哪一天闲了,我带了你去一处热闹的地方,保管你玩得满意。”
黛玉听后,不禁雀跃起来,梨涡带笑的脸,就像这春日的花儿般娇艳欲滴。白衣公子晃了晃神,也跟着笑了,心中暗想:真想看见她永远这么快乐!
黛玉见白衣公子总是出神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就低头进了屋。
其实那白衣公子正是水涵,自从那次在宫中又见过黛玉一面后,总是忘不了那张含羞带笑的脸,明知道她是水溶的女人,却忍不住时刻想着她。一会儿是她被水溶牵着手低头在人群中行走的样子,一会儿是她在宫中弹琴时,那种浑然天成的高雅!
水涵那次夜探北静王府,和水溶交上了手,此后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再去那个地方。可是那晚实在忍不住了,就偷偷地潜入北静王府。哪知却没在清漪园看见她。正在疑惑时,只见水溶信着步儿来了,就忙隐藏起来。
后来水溶拐向了另一个方向,水涵就悄悄地跟在了后面。只是那晚的水溶不知为什么,警惕性不高,自己跟在他后面,竟没被他发现。
水溶来到后院的柴房里,水涵就上了屋顶。后来就看到了黛玉中毒,又有人放火,这才跃了下来救出黛玉。
水溶当日嘱咐小厮贵儿给黛玉弄些吃食送过去,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默默地想着白天的事情。后来李侧妃又亲自送来夜宵,柔声柔气地劝着自己早点歇息,然后就姗姗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水溶更是思绪万千,若说是她暗中操作的,那她未免就太高不可测了。只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一点都没搀和,自己也无法断定啊,明天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水溶陷入了深思,桌上的夜宵凉了,也忘记了吃。
正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忽听外面打更的人大喊:“不好了,走水了。”水溶不禁皱了皱眉头,喊着小厮:“贵儿,去看看是哪儿走水了?别大惊小怪的。”贵儿出去了。不一时就急急忙忙地进来禀道:“爷,不好了,是后院的柴房起火了。”
水溶一个愣怔,那不是林庶妃现在住的地方吗?也顾不上想别的,忙忙的带了人跑到后院,只见火势凶猛,几个小厮正用木桶提水浇向大火。水溶急急地分开人群,想要进去救出黛玉。小厮们一把抱住,哀求道:“爷,进去不得啊。这火那么大,怕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水溶急得跳脚,无奈几个小厮拼死拦着,气得他大骂:“死东西,都给本王放开。”正在此时,李侧妃也扶着杏儿匆匆地来了,见这情况,也极力地劝着:“王爷,您身子贵重,千万不能冒险啊。”说着,火势慢慢小了,水溶也不管不顾了,挣开了几个小厮,跳了进去,小厮们也跟了进去。
屋内烟雾缭绕的,时不时地还有一小撮火苗冒了出来,四处搜寻时,哪还有黛玉的影子?
水溶气急败坏地吩咐小厮们仔细寻找着,自己的心恍如刀割般,此时方觉黛玉已经刻在他的心里了。
只听一个小厮大叫一声,大家转过头看时,他手里正拿着一只烧得看不清面目的鞋子。水溶一把夺了过来,也不管是否烫手。那只鞋子虽已烧得残破不堪,但还能看得出来是一只女人的绣花鞋。这个柴房里,除了黛玉还能有哪个女人!
这么看来,黛玉断无生还的可能了,身子怕是早就烧成了灰烬了。想着那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竟这么活生生地烧死在这里,水溶的心就一阵阵地酸痛!
拿着那只黑乎乎的鞋子,水溶失魂落魄地被众人搀了出来,脑子里总是闪现着黛玉那柔弱的身躯被大火烧焦的模样,一行清泪不由滚落下来。
定了一回神,水溶脑子才想弄清楚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于是就问道:“那两个看守的婆子呢?”
一个小厮忙上前回道:“那两个婆子守在门口,怕是半夜里躲到隔壁的屋里睡了,这大火烧起来,也没能跑出屋,现在也没有看见尸体,怕是烧成灰了。”
水溶一听“烧成灰”,更觉心痛难耐,忍悲含泪道:“本王之前还去过,那时林庶妃还好好的。后来怎么就着起火来了呢?”
李侧妃在一边见水溶总是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就上前一步,柔声说道:“王爷,依妾身的愚见,定是林庶妃夜里耐不得寒,起来自己点起柴火烤着,后来睡着了,火着了就不知道了。”
水溶冷冰冰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吓得她心里“噗噗”乱跳,面上强撑着。
水溶仿佛自言自语道:“怎么就那么巧啊,林庶妃会去生火吗?”只是现在已是死无对证,水溶也无可奈何,就把那只鞋子埋了,为黛玉建了一座衣冠冢,日日都去坟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