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气哼哼地回到书房里,没想到自己府里的丫头竟会这么没规矩,不管怎样,贾府的姑娘既来到自己府里,就没有苛待的道理,自己虽然没把她放在心上,也没来过她的院子,但也不代表下人可以这么做。不过仅凭两个丫头,恐怕没这么大的胆量,背后会是谁支撑着呢?
水溶首先想到了王妃,王妃掌管后院的杂事。只是王妃历来都温和贤惠,自己和她感情虽然不深,但也是相敬如宾,从来没见她苛责过下人,对于一个刚来的小妾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况且自己也没宠过这个妾。
王府里还有其他的女人,水溶也想不出到底是谁这么在意这个妾,只好在心里先放着,等日后慢慢查访了,于是就上炕歇了。
黛玉一夜也没睡好,第二日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洗漱了一番,自己来到王妃的屋里。王妃刚刚起来,正在梳妆,见黛玉这么早来了,赶紧让她坐下,拉着她的手问道:“妹妹来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
黛玉忙道:“姐姐昨夜睡了,想是不知道清漪园里出了一点小事。”王妃听后惊讶道:“妹妹院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的身子不好,晚上睡得早,也没人来告诉我。”
黛玉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下人们也知道姐姐的身子不好,所以不敢来打扰。说来好笑,妹妹院里的两个丫头昨夜里玩到深夜,我一气就把院门关了自去睡觉,谁成想这两个丫头胆大包天,在门外又喊又叫的,惊动了王爷,说今早要找人牙子来卖。我想着,给她们一点苦头,让她们知道就得了。还请姐姐忙个帮,依旧让她们到院里当差吧。”
王妃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大怒:“这两个丫头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没想到府里还有这样的事?这些日子,我身子不好,很多事都是李侧妃大理的,可能也是不熟悉,才会派给你这么两个人。妹妹还为她们求情,可见妹妹心还是软的。这样的奴才只能打发人卖了,怎能再到妹妹那儿?”
黛玉见王妃那样说,有点着急,自己只不过想让她们知过就改,没想到王爷会找人卖了她们!见王妃也是这样的想法,忙求道:“妹妹早知道对她们如此处罚,就不来昨晚那一出了。还请姐姐帮忙,放出她们才好。”
王妃正要说话,忽有丫头来报:“王爷来了。”黛玉一惊,就想退出去,可惜水溶已经进来了,黛玉只好站在王妃后面,和王妃一起给他见过礼。水溶抬手让王妃起来,这才看见王妃身后站着一个人,低着头,也看不清面目如何。
王妃见他盯着身后的人儿看,就笑着说道:“王爷想必是不知道这位妹妹是谁吧?这就是前些日子才来的贾府的姑娘。”
水溶听后“哦”了一声,黛玉只好上前又给他行过一遍礼,口说:“黛玉见过王爷。”水溶眉毛不自觉地蹙了蹙。
王妃笑道:“妹妹在王爷面前应该称‘妾身’才是,怎么说出自己的名字了?”水溶淡淡道:“无妨,她既然不习惯,慢慢学着就是了。”说罢又问:“这么早就来给王妃请安吗?”
黛玉还没顾及回答,王妃就开口了:“妹妹是来求情的,让妾身放了那两个胆大妄为的丫头。”
水溶盯着黛玉看了一眼,道:“那两个丫头目中无主,你还求什么情?”
黛玉一直低着头,这时听水溶问他,也就抬头回道:“妾身本不想闹大,只想略给她们一个惩处,还请王爷开恩,放了她们吧。”
水溶细细地看了黛玉的脸庞,真是个绝色。见她不卑不亢地看着自己,心里倒笑了笑:这个女子胆子倒不小!
于是问道:“你不怕这两个丫头以后还欺主吗?”
黛玉淡淡地笑了笑,水溶一时觉得她的笑颜犹如春日的花儿般娇嫩,竟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黛玉见他盯着自己,就略敛了头道:“这两个丫头若是放出来,犹如重生,只要心是肉长的,没个不感恩戴德的。”
水溶顿了一顿,道:“那就依你吧。”黛玉敛眉道:“多谢王爷!若是没什么吩咐,妾身就告退了。”说着向王妃行了礼,就慢慢退出去了。
水溶的眼睛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又想起了那晚在湖边见过的女子,看来是她无疑了。想着她刚才自称“黛玉”,那个荷包肯定就是她的了。想至此,嘴边不禁噙了一抹笑,自去和王妃用过早膳。
回到书房后,水溶叫过护卫凌云,问他打听的怎么样了。
凌云抱拳回道:“属下在贾府买通了一个小厮,这才打听清楚,这贾府送来的姑娘并不是贾家的人,而是史老太君的外孙女。她的父亲乃是前任巡盐御史林如海。”
水溶听后,一拳砸向书案,脸上已是戾气一片,低声吼道:“这贾府真是可恶,竟把堂堂巡盐御史的女儿送来做妾。本王前些日子忙于公务,只以为送来的是哪房的庶出女儿,也就没去理会。没想到赦老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了。”
转身吩咐凌云:“你再去查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贾府把林姑娘送过来的?”凌云领命,站着不动。水溶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不去?”
凌云嗫嚅着:“属下想知道,既然林姑娘是林大人的女儿,爷还把她送回贾府吗?”
“笨蛋,”水溶敲了凌云一下,“贾府能把她送来做小,这摆明了没把林姑娘放在眼里。本王把她送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既来了,就住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