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听水涵那样说,心里也是一跳,一个白色的人影浮现出来,但在水涵面前却没说出来,只淡淡的说道:“王弟定是喝多了,眼看得花了,我这府上哪来的花仙子?”
水涵也就打住不说了,只是心里总也抹不去那抹婉约的身影。坐在那儿一个劲地喝闷酒,水溶也没了话可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水溶见水涵面色不悦,又一劲喝酒,只好劝着他,叫过他的小厮让他扶着水涵回府了。
送过水涵,水溶回转身来,看着凉亭里的残席若有所思,令人收拾了,叫过贴身的护卫凌云吩咐道:“你去调查一下,贾府里送过来的姑娘到底和贾府什么关系?明儿来回我。”凌云领命而去。
水溶迈着脚儿回到书房,他的贴身小厮见水溶心事重重,小心翼翼地问道:“爷,天不早了,还该早些歇着才是。您今儿个想到哪位夫人屋里?奴才好去吩咐。”水溶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就命那小厮:“今晚睡书房,谁的屋里都不去。”
小厮心下纳闷:“爷平常不是最喜李侧妃吗?怎么今晚上也不去了?”但哪有胆子问出来,只好随着水溶了。
后院里,李侧妃正在院子焦急地踱着。她是户部侍郎的女儿,闺名李若雅,人长得却不似她这名儿,妖娆艳丽,细细的腰肢,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平时水溶最喜她软语温声,府里众多的姬妾,她最受宠。她也就心高气傲起来,总想着能越过王妃去。
李侧妃来回地踱着,派去打探消息的丫头现在也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正在烦闷之时,小丫头子回来了。李侧妃忙上前拉住:“杏儿,怎么样了?爷今晚睡哪儿?”小丫头子杏儿忙道:“回夫人,刚才找爷身边的小李子打听实了,今晚爷要睡书房。”
李侧妃怅惘地回到屋里,心想:“爷平时不是最喜欢自己的婉转娇媚吗?自嫁到王府后,自己就受宠,一年里头,爷得有大半年歇在自己这儿,风头连王妃都比不上。爷有几天没来自己这里了,前几日有公事滋扰,还有情可原。今儿个是中秋,往年爷都是在自己这儿过的,两个人品茗赏月,好不自在。”
想起以前水溶对自己的种种,李侧妃不禁脸颊绯红,水溶真是人中龙凤啊,不仅人长得玉树临风,就连对女人都有一套,每次他来这里,自己都是欲仙欲死的。
想到这儿,李侧妃心里就不安起来,是不是水溶又有了新欢?是了,不是前几日贾府中送来一个姑娘吗?那天见了一面,果然是个人间少有的,自己倒真得提防了。
想罢,李侧妃的手紧紧地握着绢子,眼里冷厉的目光看得杏儿也浑身发颤。
那晚黛玉等白衣公子走后,也没了心思弹了,见两个小丫头莲儿、瑾儿还没回来,有心想睡觉,又怕二人回来还得起身给她们开院门,只好等着。这一等,就到了子时,黛玉心中不禁怒火沸腾,没想到这府里的丫头竟然这么胆大,夜深了,也不管主子,还在外面疯玩。
黛玉不想再姑息下去,决定给她们一点惩处,于是自己把院门关了。这样眼睛里没有主子的丫头,自己也使不了,索性就不要丫头了。
夜半时分,黛玉刚刚睡着,只听院门被擂得山响,黛玉知道莲儿、瑾儿来了,也不理会,只管睡自己的觉。那两个小丫头子见院门关了,黛玉又不开,今晚上还不知道睡哪儿,气得在门外又踢又骂。
夜深人静,这么大的声早就惊动了王府中上夜的人和护卫,大家听得清漪园沸反盈天的,都赶来这里,灯火通明的把个清漪园围的水泄不通。
早有人去回了水溶,水溶那时在书房里正要入睡,听得回报本是眉头一皱,斥道:“这么点子事也要回我?王府里的总管都是干什么的?”又问道:“到底是哪个院里出事了?”
那人回说清漪园,水溶本来因为被人打扰非常不满,此时一听是清漪园,心中暗想:“那不是贾府里送来的那丫头住的吗?倒是那儿出了什么事?”一边想着,一边就披衣赶了过去。
及至到了那儿,才看清众人围着的是两个清漪园的小丫头,水溶不禁皱了皱眉,只冷眼看着。府里的王总管不敢怠慢,忙喝问着两个小丫头:“深更半夜的不在房里歇着,在院门口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两个小丫头也没想到自己会闹得这么大,浑身抖着,哆嗦着道:“回大总管的话,奴婢们因为进不了院门,才喊着主子开门的。”
水溶听得这话不禁乐了,看着王总管道:“你听听这两个丫头的话,看样子是被主子关在外面的。只是你们主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外面呢?”
两个丫头嗫嚅着,都不敢先说。水溶“嗯”了一声,莲儿一惊,磕头如捣蒜,颤抖着道:“回王爷,是因为奴婢两个贪玩,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没想到主子就关了院门睡了。”
这下子不用审了,两个丫头只顾着自己贪玩,把主子一人留在院里,回来还嫌主子不给开门,又踢又骂的,这样的丫头哪个主子敢使啊。
水溶冷冷说了一句:“把她们关到柴房里,明早找人牙子来。”也不停留,迈着步儿走了。这里两个丫头磕头求饶,哭得眼泪鼻涕纵流,方才后悔自己以往的行径。
黛玉在屋里早就听见了,她本是想给两个丫头一点苦头,让她们在外面过一夜,哪成想两个丫头劣性不改,在门外大声喊骂的,才招来了王爷,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咎由自取吧。只是想着明天要被人牙子发卖,黛玉心里也不好过,看来自己的心肠还是不够硬啊。明儿一早去求求王妃,恕了她们两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