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垂下眸子,默默地点点头。
回到客厅落座后,展无尘给贾敏细细地诊了一番,手一搭上贾敏的脉,脸上便是一滞,须臾缓缓地问道:“嫂夫人在宫里做女史时,可曾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不曾?”
贾敏闻言有些愕然,心内有些惊疑,看了看林如海。展无尘忙解释道:“或者平时可吃过什么异样的食物?”
林如海含笑安慰地:“你仔细想想,平时吃过用过什么?”贾敏拧眉,仔细地想了半天,最终摇摇头,宫里的食物,均出自御膳房,平时即使有个小病小痛的,也均是由太医苑们的太医开药,一关关把守严格,岂能有异。
展无尘便知其意,微微一笑,掩下心头的狐疑,这宫中的嫔妃,为了皇上的宠爱,明争暗斗,用尽心机手段,对于挡自己路的人无不所用其极,难免会牵涉一些无辜。
只怕面前的贾敏便是如此的一个,但面上淡淡如水,不露痕迹,想必别人做手脚,贾敏也是不知情的。
于是淡然一笑道:“没什么,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要知道女子的体质,本就如娇花软玉,如果食用了一些不宜的食物,很可能对身子有损!嫂夫人的身子久虚宫寒,但并非不可调理,小弟开几副中药,如海兄你平时注意便是!”
夫妇二人闻言欣喜地互相看看,贾敏心中如鼓,眼窝微潮,问道:“我的身子还能有治吗?”
展无尘看了看贾敏,微一思忖:“当然,只是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罢了,不必担忧,小弟且开副方子且服用。”展无尘出语宽慰着林如海夫妇,方才把脉,虽说探知贾敏的身子太过虚弱,但也并非不能治愈。
林如海心内也抑制不住地激动,忙请着展无尘去了书房开药方。
见二人远去,贾敏微微长叹,看林如海的样子,便知他心底仍是在意的,但愿上天保佑,自己若能如愿,宁愿减寿为他林家添丁。
不知是贾敏的诚心感动天地,还是展无尘的医术高明,三个月后的一日,贾敏晨起梳妆,未料胃里一阵泛酸,小丫鬟秋叶从后面轻轻给她捶着道:“夫人,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贾敏摇摇头,这阵子以来她自己也格外地当心,一个月癸水未至,她心里便琢磨着会不会有了身孕,见秋叶寻问,秀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浅笑。但此次她不想声张,因为如果又象上一次一样空欢喜一场,只会更失望。
勉强用了些早膳,见贾敏神色不对,林如海关心问寻,贾敏见丈夫对自己体贴入微,自己一丝一毫的异样也逃不过他的眼,心里一暖,于是对林如海轻笑道:“海哥,你去请了先生来罢,我估计这一次应该是有点影了!”
“什么有影?”林如海尚未明白妻子的意思,满脸的懵懂不解,贾敏含笑睨了他一眼:“可能是有喜了,这两天有些不舒服呢!”
“真的,”林如海惊喜连连:“那太好了!”林如海抑制不住激动起来,随即又抑制着心头的惊喜将信将疑地道:“不会象上次一样是胃不舒服罢?”
贾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复又唉道:“这次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罢!”
林如海心内一松迭声道:“好,我马上派人去请,还是请那位李大夫去!”说着急忙出来命人去请。
诊断的结果正如二人所愿,贾敏已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个消息令二人喜不自禁,见林如海在地下兴奋地踱来踱去,贾敏不觉抚着尚平平的小腹,星眸中微有泪光闪动。
花园里,满池的莲花随风摇曳,送来阵阵清香,令人神清气爽。林如海心情大快,脸上笑容可掬,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妻子,一面命秋叶取了荷叶上的露珠烹茶。
贾敏笑嗔道:“哪有这么小心的,才两个月而已,还有漫长的七个月呢,难不成你时时要如此小心!”
林如海却是大言不惭地道:“如今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小人儿,不能不在意,以后什么事也不要做,每天放心地养胎便是,什么事吩咐为夫来做!”
见林如海脸上满是宠溺,贾敏笑道:“你把我们娘俩宠到天上去罢,也不怕人笑话你!看你高兴的,你以前说不在意是假的!”见妻子调笑嗔怪,林如海傻呵呵地搓搓手:“疼爱你们娘俩是为夫份内之事,怕谁笑话呢?”
贾敏笑容微敛,认真道:“海哥,林家子嗣单弱,希望这一胎能是个男的,这样林家就有后了!”
林如海有些不以为然,很满足地道:“敏妹,不管是男的女的,只要你娘俩平安无事地得最重要的,既然能怀第一胎,那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你说对吗?”见丈夫象个孩子一般兴奋开心,贾敏久积于心的阴霾也顿时烟消云散,夫妻俩沉浸在一片欣慰喜悦之中!
这个孩子,似是很淘气调皮,没少让贾敏吃苦,先是害喜的反应一直持续到临盆,而且闹得贾敏品味很是挑剔,以前从不吃的一些食物,如今竟是甘之如怡,而且胎动频繁,每每让贾敏叫苦不迭,又是笑又是嗔。
引得林如海便笑:“这孩子出生后,肯定是个淘气顽皮的,一定是个儿子!”一面往炭盆里复加了一块炭,贾敏大腹便便,放下手里的白铜手炉,屋内炭火烧得很旺,暖意融融,白皙的面颊浮起一丝温柔的微笑:“也不一定,我有感觉,总觉得应该是个女儿,只是看这孩子的个性,似乎太过顽皮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