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腹部:“看,她又踢了一下!”一面费力地调整了下坐姿。
林如海扶着妻子,一面亲自执起汤匙,喂贾敏吃着一碗百合莲叶粥,笑道:“这样也好,你我二人个性都随和散淡,这孩子没准倒是个有个性的,到时候为夫一定把自己的才学全教给她,让她将来做个女公子!”贾敏笑而不语。
十月临盆,果然诞下一位千金,因贾敏的身子终是弱了些,生产时耗了不少心力,而孩子出生后也较别的婴儿娇弱,夫妇二人格外地疼爱呵护,起名为黛玉。
贾敏的身子因生黛玉时折损,一直无法复原,故后来便再也不曾受孕。贾敏每为此伤怀芥蒂,但林如海经了贾敏生产之事,差点失去至爱的恐惧让他再也不肯让贾敏再经历这生产之痛。
虽贾敏每每旁敲侧击,屡屡想劝其纳妾,但林如海总是左右而言他,佯作不知贾敏的心意。而且他终是信了定数,虽对膝下无子微有遗憾,但天意如此,故倒是看开了不少,豁达的心胸倒令贾敏总觉得遗憾。
夫妻间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女儿身上,转眼已是四年,黛玉出落得乖巧可爱,却灵气十足。林如海见女儿性子娇憨顽皮,便充作男儿来养,并不曾拘禁了她,平时闲来无事便教其读书识字,竟是比男儿还要强上十倍,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林如海更是欣慰,展无尘期间也曾来过,见黛玉伶俐可爱,甚是喜爱,而黛玉也与他似乎很是投缘,每次来均要缠着他不舍得他走,对林如海夫妇道:“玉儿心思灵透,聪慧非常,真是一点就透,小弟要谢过你们夫妇二人,不知玉儿可否愿意认下我这个师傅?”
能得展无尘指点教授,林如海夫妇自是欢喜非常,黛玉更是满心欢喜,但水眸一转,状甚乖巧地笑笑:“玉儿今后和展叔叔便有师徒之谊了,只不知师傅给玉儿一份什么大礼呢?”
见黛玉向自己讨要礼物,展无尘爽朗而笑,抱了黛玉在膝头认真道:“为师答应送给玉儿一张瑶琴,为师要亲手为你制作!”
“真的呀,”小黛玉眨巴着那双潋滟的水眸,清澈澄净,仿佛两颗纯净的水晶般没有半点瑕疵:“那师傅可不能食言哦!”展无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精通音律,不仅会抚琴,而且还会制琴。
便每季末会来姑苏住些日子,将自己的所学均悉数教授,黛玉心思灵透,学得很快,展无尘便捋须赞赏,连连颔首。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天抹微云,山连衰草。御花园中的天湖中,片片残荷有些凋败,岸上秋草枯黄,更助秋兴。
御书房龙书案后,水昊天正聚精会神地批阅着奏折,书房外戴权一脸肃然地侍候着。听到里面有丝动静,戴权忙探了探头,见水昊天正端着茶盏,视线却望定某处沉吟,戴权悄然走进来,水昊天放下茶盏随即伸展了一下,笑道:“手臂有些酸涨,且歇会再批!”
戴权便笑道:“皇上,我给您揉捏一下肩背罢!”水昊天点点头,随即往那张宽大的紫檀椅上一仰,戴权忙近前,轻柔地给水昊天捏着肩膀。
水昊天微阖着寒眸,似乎是很享受的样子,良久,慢慢睁开眸子,活动了一下,继续拿过方才的折子,戴权住了手笑道:“皇上,您的身子骨重要,国事再忙,也得有张有驰不是。”
水昊天嘬了一口茶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两天的折子积成了山,再不阅,恐怕明日早朝无法向诸位臣工们交待!最近朝中人事变动频繁,六部的官员大调整,朕得把这些折子批完了心里好有底数!累心哪,”
戴权叹道:“皇上也得悠着点,这些人没事就知道上奏折,丝毫不顾及皇上的身体!昨儿皇后娘娘派人来请陛下回宫歇息,今晚只怕一会儿又得派人过来呢!皇上下得保重龙体才是,这两天皇上才睡两三个时辰,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水昊天长吁口气,笑了笑:“无妨,朕觉得精力充沛着呢!”戴权见劝不动,只得在一旁小心地候着,以备水昊天要茶要水。
水昊天看了会折子,蓦地停下,拧着眉沉吟了一会儿,倏尔问道:“戴权,你还记得当初那个林探花吗?”
“林如海,”戴权心里一怔,悄然觑了觑水昊天的神情,见其眯着眸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小心翼翼地道:“奴才当然记得,林探花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只是可惜为人散淡,竟是不愿为官!”
戴权有意不提当年贾敏之事,生怕触动了水昊天,自小跟随着水昊天,他的脾气戴权是深知的。水昊天微微颔首,悠悠地道:“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哪个学子不想一朝成名,但林如海却视功名为粪土,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他不想为官,只想着在家陪着娇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哼,朕却不想遂了他这个心愿!”
说着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微笑,眸中闪过一丝莫明,这几年他暗地里注意着林海,果然,他竟然与贾敏一直夫妻恩爱,而且听说育有一女,水昊天闻之便有些不受用,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令他心中复腾起丝丝的妒火。
“天伦如画,哼,”一旁的戴权心里便是一顿,水昊天此话可谓别有深意,皇上他?
水昊天收回视线,瞥了戴权一眼:“这个巡盐御史正好卸任,这个肥缺,便给了他罢!”说罢朱笔一点。
巡盐御史?戴权心里一惊,有此不置信地看着水昊天,这个职位不高,可确是肥得流油职位啊,朝中上上下上明里暗里争得热热闹闹,你死我活的,不不是全看中了这块肥肉,可皇上却随便便给了林如海,难道皇上已经解除了对林如海的芥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