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昊天一拧眉,冷笑道:“哦,想和朕讲条件,赦免贾府?想来此人也是个心机狡诈之徒!”水溶眼前闪过黛玉清丽无尘的笑容,微微一皱眉,提醒道:“父皇,与渤海国相比,贾府之事是小事,而如今最重要的是解开表册,儿臣觉得父皇还是权衡一下才是!”
水昊天一掌拍到了龙头案上,摆摆手。水溶觑了水昊天一眼,冷静地道:“父皇是答应了?”水昊天绷着脸点点头。水溶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当晚,水溶便将渤海国的表册带回了府中,晚膳后便命柳萤请来黛玉,望着一脸急切的黛玉,一挑眉梢,墨眸流泄出一片流光异彩:“黛玉,你的话皇上已经答应了!”
黛玉闻言又惊又喜,忙向水溶致谢,水溶笑不丝地道:“谢先放在一边,还是先把表册解开罢!”黛玉微微一笑,心头一松。
水溶便将表册递了过来,黛玉双手接过,将表章展开,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不禁扑哧笑了起来,水溶一眯黑眸:“林姑娘缘何发笑,看来是表册有问题!”一面凑近前来看着那些曲文。
黛玉忙收起笑容道:“这篇表册,满篇大话,文理不通,所以忍不住了,请王爷见谅!”
“哦,”水溶一挑眉也来了兴致:“你念与我听听!”
“嗯,”黛玉答应着,强忍着笑将内容念与水溶:“王爷听着,”一面故意夸张着语气:“渤海国大可汗书与圣朝皇帝:自你占了东丽,与俺国逼近,边兵屡屡犯吾界,想是出自你意。俺如今实在没法忍了,差人去对你讲,可将东丽国让给俺国,俺有的是好东西,你都有份。要是不肯,俺起兵来厮杀,且看是哪家胜败!”
黛玉本就语音娇柔,故作的夸张语气此时听来更是好笑之极,兼之表册的内容确实令人捧腹,水溶听罢,也撑不住大笑起来,黛玉亦忍不住,二人一时对着笑起来。
半晌水溶强收住笑容,嘴角扯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嘲讽道:“这也算是表章?真真可笑之极!哼,写这样文章的人也想与我圣朝争天下,真不知天高地厚!”一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拿起那份表册:“这上面果真是如此写的?”
黛玉唇畔勾起一抹笑靥:“一字不差,王爷如不信可自己看啊!”水溶有些孩子气地瞪了她一眼,明明知道自己不识此文。
黛玉眨眨水眸暗自一笑,须臾收住笑容,神色复又凝重:“王爷,这表册我可是解出来了,不知?”微一迟疑,看着水溶。
水溶见她如此急迫,忍不住泼了她的冷水:“林姑娘,只怕仅仅解开表册是不够的!”
“为什么,”黛玉脸色刷地一变有些惊诧,焦急之态溢于言表:“皇上不是说解开此表便赦免贾府吗?”
水溶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渤海使臣来朝,是朝中大事,此表对圣朝肆意污辱挑衅,只怕,这回表也需由林姑娘代为完成了!”
“这,”黛玉神情一愕:“民女对朝事一无所知,如何写这回表?”轻咬着粉唇,有些郁闷。
水溶倏尔一笑:“本王知道林姑娘不懂朝事,回表之事当然是由父皇和群臣商议,回表本王定会促成,届时会在金殿之上提议以渤海文撰写!”
“噢,”黛玉微微放下心来,这倒不难,自己完全可以做到!
果不其然,当水溶翌日拿着这份解出来的表册来到金殿之上,呈给水昊天及群臣时,金殿之上满朝文武无不大笑,为这狗屁不通的表册,水昊天好气又好笑地问着渤海使臣:“此表解得可有一字之错?”
那原来气焰嚣张的来使在嘲笑中无地自容,脸色迥得如同紫茄子一般,嗫嚅地回答:“一字不差!”
水昊天挥手命人将使臣押下去后,问计于满朝文武:“诸位爱卿,小小的一个渤海国,都跑到咱家门口来叫嚣了,是战是和,诸位拿个主意罢!”
话音刚落,殿上众人议论纷纷,大都主张与之战,还有人提议皇上御驾亲征。水昊天并不答言,只是看着下面的一干大臣。
这时,乐善郡王出班道:“陛下,我朝自太宗皇帝征东丽始,经十年,不知杀了多少生灵,才将其划归我朝版图。今渤海国虽属未经教化之地,不足与我大圣朝争天下;然其民剽悍,亦不易征服。我大圣虽强盛,一旦再动干戈,必将使天下生灵涂炭。胜负不提,此战必然旷日持久,大圣国力必然大大损耗,倘若再有强敌乘虚来犯,如之奈何?”乐善郡王此言一出,当即便有老臣们纷纷附和同意,水昊天凤目一扫,手轻轻一摆,金殿内立时安静了下来。
乐善郡王的话深合他意,自圣朝开国以来,历经三代,国力已然损耗严重,此时该休养生息,巩固国力为主,点了点头。
这时水溶出班奏道:“区区小事,又何用一兵一卒。依儿臣看,那渤海国未必就敢动武,不过是欺我大圣朝无人能识其土著文字,故弄玄虚,借以免去其岁贡而已。只要依然用其文字写下诏书,对其加以申斥,狠狠地震慑对方一番使其明了利害;震慑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警告他们不得妄自尊大!今后必不敢再妄言,只好依然称降纳贡,岂不是一天云雾散了么?”
乐善郡王亦频频颔首:“北静郡王所言极是,既然渤海国欺我圣朝无能人,那回表便以其文字而书,便是最有力的回击。让他们好好地收敛一下,不要因为稍微强盛一点便不知天高地厚,如同井底之蛙一般。”水昊天闻言思忖了半晌,这主意果然不错,遂与诸臣当即拟定了回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