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航闻听,心里一震,义父难道有什么秘密的心事不成?这些年,义父一直一个人,带着自己走南闯北,最终在京城安顿了下来。经过几年的拼杀,在商场中凭借着义父的能耐和眼界,终于闯出了一片天地,跻居京城商家之首。但慕一航总觉得义父似有什么事瞒着自己,那便是涉及到他所说这位老主人时,义父总是有些闪烁其辞,而且带着忧戚,似有难言之隐。
此时见慕景之如此,慕一航心中更是疑惑,但不好进去相劝,但终是年纪大了,想了想,犹豫再三只得转身离去。
屋内的慕景之听到慕一航的步子远去,收起眼泪,脸上闪过一丝愤恨,自言自语着:“太子,属下无能,本以为来到京中,能离小公主近一些,但是终无法顾她周全。小公主的死,与荣府脱不了干系,属下不能亲自为公主报仇,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贾家被抄没,肯定也难逃此劫。”
说着恨恨地道:“希望贾府早日被诛,容易触景伤情,这样公主和太子在天有灵,也可以欣慰了!属下一直没有告诉小主人,是秉承主人遗训,希望小主人能够生活得快乐无忧,不再陷于皇家之争!”说着复叩了三个响头,方拭干脸上的泪痕,转身走了出来。
天渐渐地凉了,王府内,蓊郁的树木也渐次有了些许黄意,时而有黄中泛红的树叶随着秋风打着旋儿飘落下来,倒是那一片枫林,却越发地绚丽迷人了。
日子在等待中安闲地过去,这一日,在房间内教着大家绣了会儿针线,脖子低得酸酸得,正好紫姑也将府里的事一一分派完毕,是不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便找了黛玉来,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园中来赏秋景。见慕景之近前复跪倒,老泪纵横,边拜边自责:“主人,全是属下没用,属下该死啊!若不是还有一航,想到了老主人的恩情了?义父虽然在商场上挥洒自如,属下情愿以死谢罪啊!”一面伏在地上哭泣不止,声音极是悲恸。
遥遥地,菊圃中的各色菊花此时迎风怒放,显示出不一般的生命力。几个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慢慢往荷花池而来,此时池内荷叶残败,更兼岸上衰草连绵,更助秋兴。
唯有池内的各色鲤鱼,似不知季节的更替,犹在水面上下悠哉游哉地畅游着,在荷叶间嬉戏,并不在意荷叶的蓊郁与凋败。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射下来,仿佛点点的碎金一般灿烂,映得那几张容颜更是娇艳如花。
见小蛮紫鹃等几个人趴着栏杆看游鱼,人老了爱怀旧,一面说笑个不停,紫姑便由衷地叹道:“唉,女孩子真正的好时候也没几年,趁着现在,还是好好地享受一下吧,不然出了阁便会有这样那样的规矩束缚着,以后还不定怎么着呢!”
见紫姑一脸的慨叹,目光幽幽看着不远处出神,黛玉看心里一动,紫姑的岁数也不小了,但至今孑然一身,难道为了完成淑妃的心愿,要将自己的一生全倾注到王府身上?或许在她身上,也有一个难言的故事罢?黛玉不好问,只得淡淡地笑着。
这时,便见一个小丫鬟走来笑道:“紫姑,也概莫能外。
隔着门扉,外面来了一个人,说要见林姑娘呢。现在已经在前厅候着呢!要不要命人引了他进来?”
紫姑回过头笑容一绷:“府里的规矩忘了吗,外人岂能进后堂,是什么人要见林姑娘?”小丫鬟忙道:“来人自称叫林琼,是林姑娘的亲戚!”
哦,紫姑看了看黛玉:“丫头,此人你可认识?”
见紫姑一脸的关切和警惕,黛玉笑道:“紫姑,林琼曾是父亲的侍卫,现在镖局当镖师,看来是保镖回来了,!”
这样,紫姑抚着额头,一挑眉笑吟吟地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个不相干的人呢!”说着吩咐着:“那把来人引到后面小花厅罢!”
黛玉微微一笑:“紫姑,慕景之摆摆手:“去罢!”慕一航只好悄然退下,多谢!”紫姑一摆手:“罢了,丫头还是赶紧去罢!”黛玉便道了扰,带了紫鹃忙来到小花厅。
见黛玉冉冉而来,林琼忙立起身来:“姑娘!”高大魁梧的身形越发显得黛玉的娇小,黛玉含笑近前,仰着脸道:“林琼哥,你才回来啊,样子好象晒黑了呢!”
说着有些俏皮地道:“我现在仍要仰着脸和你说话,看来以后还得多吃,好长个呀!”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丝小女孩的撒娇。自小看着自己长大,林琼有如兄长一般,在他面前,黛玉不自觉地亲近了不少,言语举止均如一家一般随意。
林琼上下打量着黛玉,见其气色倒还不错,眉宇间那一丝灵动看不出半点不郁,可是他总不大放心,心中甚慰。
听着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心里一松,林琼是个直爽人,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故寒喧后便开门见山地道:“姑娘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不知接下来姑娘有何打算,那荣府的事姑娘也是尽到心意了,难道一直在王府中待下去吗?”
说罢目光炯炯看着黛玉,黛玉笑容微敛,神色蓦地变得有些严峻,半晌看着林琼道:“林琼哥,我知道你担心我,而我也有过回南的想法。可是现在荣府出了事,毕竟老太太对我还算疼爱,我一个弱女子无能为力,义父年轻大了,但终是要听到结果了我才能安心地离去。她们是要杀,要放,案子终得有个说法吧?”
见林琼不语,黛玉继续道:“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再说,雪雁现在下落不明,她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因为我出事,我实在是难辞其咎,所以,她是生是死,我一定得找到她才是,不然心里难安!”林琼何尝不明白,听了黛玉此言只得默然不语,只是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