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在哪听过呢,一时复陷入了沉思。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脑了快速地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猛地倾起身子,墨眸波光潋滟,宝玉?!
没错,是贾宝玉,水溶唇边掀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时他时不时地来北静王府,时常会将他府中姐妹们的诗辞拿来,卖弄地向众人展示,自己虽也欣赏,但私下里曾告诫过他,这闺阁女子之作,如此传出去,未免有些莽撞。自那以后,宝玉便鲜少再如此了。
而自己曾记得这三首诗,是宝玉备加推崇的。一眯黑瞳,心内一转,潇湘,宝玉?
刑部衙署,水溶一袭白衣,潇洒倜傥,款款而入,刑部尚书萧如晦忙将其恭迎进去。
昨日圣上便已下旨,北静王水溶协同审理贾府一案,接到圣旨后萧如晦便有些棘手,这位王爷,性子难以捉摸,有名的不好侍候。更令他头疼的是,皇上先前命南安郡王水漓亲理此案,为何又命水溶掺和进来?
这两位王爷,虽为兄弟,但是性子不合,这也是朝中百官尽人皆知的,这样两位王爷一起办事,只怕以后受挤兑吃瓜落的唯有自己了。二人均为皇上的儿子,他可是哪个也不敢得罪。
但他毕竟为官多年,深谙其中之道,打定了主意,管他二人如何争斗,为官者尽好自己的本分,明哲保身方为正理。
殷勤地让了水溶上座,吩咐人上茶,遂笑道:“贾家一案,至今无多大进展,现在有殿下相助,相信不日便可有眉目了!”水溶呷着茶淡笑不语,一双犀利的眸子却不时地扫着萧如晦。
萧如晦越发小心翼翼起来:“殿下初上任,是否先看下此案的卷宗?”水溶点点头,长眸扫了他一眼,淡然开口:“也罢,此案本是由南王负责的,本王无意介入,奈何皇上却亲自命本王协同南王与大人审理调查,本王少不得要尽份力了。”
萧如晦笑道:“殿下的办事能力,皇上自是清楚,前宣州暴民一案,如若不是殿下亲临,只怕当地官府还不定何时才能善后。处理不善,出了乱子还不是影响朝庭的威信,殿下亲自出马,办得漂亮。皇上正是看中了殿下的杀伐绝断,故才亲命殿下协同督此案的,殿下又何必谦虚呢!”
几句话恭维得滴水不漏,水溶一挑眉,轻笑起来,细长的手指轻轻把玩着玉佩的穗子,老狐狸,你那点心思本王还不明白吗!贾府一案,疑点重重,父皇此举,只怕是想引起朝臣们的重视。只怕水漓也不见得知晓父皇的心思吧,想到此,不觉唇畔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一会儿,萧如晦命人抱来了几卷案卷,水溶扫了一眼,笑而不语。萧如晦摸不透这位王爷的用意,有些纳闷,水溶淡淡地道:“萧大人,不如你先简单地将案情说与本王听听!”
萧如晦微一沉吟拿起卷宗正待出言,却听有人来禀告:“大人,南安郡王来了!”
本来原该南安王亲自坐阵的,但这位王爷每日里不过来点个卯,只听汇报,所有的事务均由自己处理。
萧如晦忙放下手中的卷册,看了水溶一眼,见其气定神闲,置若罔闻,好似没听见一般品着茶。只得说了声:“快请进来!”
随着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位身穿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来,身材颀长,刀削般的五官棱角分明,深刻而又透着一股子霸气。冷漠的双眸,虽深,却让人无法窥探到尽头,隐藏其中的暗潮,永远都不会轻易示人。剑眉入鬓,鼻梁挺直,双唇抿成一个像似讥讽的冷酷弧度。
此人非别,正是当今皇上水昊天的第二子,南安郡王水漓。
萧如晦忙紧趋几步,引着水漓走进来,状甚恭敬。
水漓毫不理会萧如晦状甚讨好的笑容,冷峻的面容在见到水溶后越加阴沉,不易察觉地双眸越加深邃:“三弟的速度不慢嘛!”话是如此,但心中了然,他早已知道水溶掺与此案之事。
水溶扬眉浅笑:“蒙父皇器重,命三弟也协助二哥审理此案,以后,怕是少不得要打扰萧大人和二哥了!”
萧如晦忙向水漓道:“南王,圣上已命北静王和咱们一起审理贾府之案,可见皇上的重视,臣定会全力配合两位殿下,争取早日给圣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音刚落,萧如晦顿觉四道凌厉的视线刷地扫向自己,不觉身上一阵寒气袭来,自己这是何苦,这两位王爷还没怎么着呢,便如此针锋相对,暗流汹涌,以后只怕有得斗了。
自己何苦夹在中间受气,不如躲了,忙便命人上茶,然后向水溶陪笑道:“卷册在这呢,殿下好好地看看,先梳理一下有个大概的了解,臣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便欲退下。
“慢着,”两个声音同时出口,一个横,一个冷,萧如晦一皱眉,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想躲,水溶和水漓何尝不知萧如晦此时心理,均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这六部的官员,如萧如晦之辈的,哪个不是久经磨砺,全是人精似的。他想躲着看好戏,置身事外,这两个人如何能饶他。
萧如晦心中暗暗叫苦,脸上现出微微的笑意:“两位殿下还有何事,臣想去牢里再问寻一下,两位还是在这里查看卷宗罢,牢里阴气湿重,没的腌臜了两位殿下,臣一个人去便可!”
水溶黑瞳闪了闪,一推卷宗:“本王与大人同去,卷宗,容后再看!”说着起身便往外走。
身后传来水漓冷淡的声音:“此事何需三弟亲自出马?三弟倒着急,莫不是担忧牢中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