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幽幽地道:“母亲一直想着让自家的女儿进宫,能博得皇上垂爱,这样对府里大有裨益,可是宫里的日子她是不可能真正知晓的,只可惜了元儿,不知以后她会怎么样呢!要知道,她可是承担着一族的荣耀。”
林如海揽住她的肩头:“敏妹,莫要为此烦心,有道是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但别的女子未必如此,那份尊贵荣耀,哪个不想要,所以,为夫觉得你多虑了!”
贾敏抬起那双秋眸,一笑道:“海哥说得是,不能用我自己的看法去评断其他的人!”说着脸上顿觉一松:“东西全收拾得差不多了,不日便可启程了!”
见林如海笑容一敛,贾敏一笑。她深知丈夫的性子,于富贵名利上并无太多的渴求,平时里也最厌烦与那些富贵的乡绅们来往。成亲以来这几年夫妻二人闲居姑苏,更是如野鹤闲云,如今突然被套上了枷锁,自是百般不愿。
见状便宽慰道:“海哥,为妻知道你为人散淡,不愿介入官场,但如今朝中择贤而任,而你的性子又耿直,只怕是皇上格外看重才会颁这道旨,俗话说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你的满腹才学岂能有空负呢,为妻知你志不在此,但圣命难违,你又能推脱吗?”
听了妻子一席话,林如海叹道:“我林家书香继世,不愿涉足官场,父亲在世时便曾嘱咐,当初他介入太子与皇子之争是身不由已,幸好当今圣上仁慈圣明,对他们这些旧臣不曾追究,反而给予重用,但父亲的前车之鉴,我不能不予以考虑。当初求取功名,也是为了能与敏妹缔结连理,你祖父世代功勋,如果我一介布衣,只怕是配不上你的,但为夫志不在此,况且你有所不知,这盐政一职是个肥缺,油水颇多,朝中官员趋之若鹜,前两任已经因贪污而被圣裁了,这里面关系复杂,每一任盐政均与盐商相与首尾,更是与朝中一些重臣暗中勾连,这里面的水太深,为夫只怕难以周旋!”
贾敏微微一笑,秀美的脸上此时溢满柔情,一双眸子盈盈如水笃定地望着丈夫:“海哥,别人我不敢说,但你的性子清正耿直,这个位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皇上之所以任用你,只怕也在此罢!官场虽是个大染缸,但出污泥而染,全然在于个人的品行,不随风逐流,为妻相信你能做好!”
林如海见妻子如此,不觉握了她的手欣慰道:“敏妹,有你这几句话,为夫想做个贪官也是不行的了,有你这双眼睛盯着我呢!”夫妻俩相视而笑。
却听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传来,随着一个娇脆甜软的声音:“爹爹,娘亲,我们要搬家了吗?”
便见梳着双髻的黛玉气喘吁吁地跑了来,小脸因跑得急而涨得通红,两只灿亮的水眸眨呀眨地,来到二人面前,仰着小脸扯着林如海和贾敏的衣袖,满怀期待地看着二人。
林如海俯下身,将女儿抱了起来,疼爱地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道:“是啊,我们要搬家,玉儿高兴吗?”
黛玉有些嗔怪地拭着自己的脸,有些不高兴爹的举动,她想听答案呢,可没功夫理会爹的示好。扯着林如海的胡须,黛玉撅起小嘴道:“爹,我们要搬去哪里呢,不会很远吧,玉儿喜欢姑苏呢,不想去太远的地方住!”
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仿佛两颗黑葡萄一般,一眨不眨地望着父亲,希望能从林海口中听到自己希望的答复。在后院看到王嬷嬷雪雁正收拾着东西,小黛玉一时好奇,并听了管家林安逗她说要搬家,故急急忙忙地撇下众人便来找爹娘求证了。
见女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双水眸满是渴求,林如海笑着问道:“我们要搬去爹做官的地方,扬州!那里也不错的,玉儿也会喜欢那里的,我们一家三口去呢!”
黛玉却摇摇小脑袋,小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欢:“玉儿不想去,玉儿只想待在姑苏呢。”
说着认真地道:“爹昨日教给玉儿的那什么文字,玉儿已经能背得很熟练了,爹爹做了官,是不是就没太多的时间来教玉儿了?”
林如海见女儿敏而好学,笑向贾敏道:“玉儿学什么象什么,那些曲里拐弯的文字可是很难学的,当初父亲教给为夫时,为夫也很怵头,玉儿这么小却一点不怵,这一点比爹要强多了!”
贾敏温柔地一笑,看着丈夫女儿,林如海认真地对女儿道:“玉儿放心,爹再忙也会悉心教会你的!”
小黛玉咧开小嘴开心地笑了,忽地想起什么来似地转了转水灵灵的眸子问道:“爹,扬州有没有玉儿爱吃的梅花糕,绿豆粉呢,肯定没有罢,玉儿以后想吃了怎么办呢!”一面垂下水眸,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随即水眸一亮,如天上的星子亮晶晶地,不等父亲回答复又补充道:“还有啊,爹,师傅也不知道我们要搬去哪去,他再来了会找不到我们的,上次那招棋我已经想出来怎么走了呢,要是见不到师傅,那我怎么告诉他玉儿又长本事了呢!”
一面两只小手扳着父亲的脸,摇了摇道:“爹,你说玉儿说得是不是?”
林如海听了女儿牵强的理由,微微一笑,看了看妻子,然后故意逗着女儿道:“玉儿说得有道理呢,玉儿一说爹也有些为难了,扬州没有这些点心,怎么办呢?爹如今是朝庭的命官了,一行一动得朝庭说了算,不再是自由身了,爹是一定要去的。爹要去扬州赴任,娘得和爹在一起的,那要不玉儿一个人先留下来等着你师傅罢,玉儿觉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