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有些得意地道:“能得到你的夸奖,真是不易!”听到她的夸奖,竟觉得比吃了蜜还要甜,俊脸上溢起一丝孩子般的快乐,心里前所未有地满足。
黛玉微微一笑,故意板起脸郑重道:“严师出高徒,王爷如学得不精,日后传出去不仅我脸上无光,丢的可是我们两个人的脸!”
水溶笑容晏随声附和着:“是,师傅教诲得是!我的师妹师傅!”黛玉哑然失笑:“这算哪门子的称呼?不伦不类的。”
水溶挑挑眉揶揄着:“你是我师妹,可又是教我渤海文的师傅,只能这么称呼!”黛玉挽唇一笑,眼波流转,想不到水溶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书房内气氛融融,微微的欢笑充盈于室,黛玉亲自捧过茶来,水溶执起茶盅悠悠地道:“对了,今日可有人想见你这位高人呢!”
黛玉笑容一敛似有嗔怪:“王爷可是答应过我,不管是谁,王爷也不会将我的名字传出去!王爷不会忘记罢?”水溶闪了闪墨眸,似有些委屈地道:“我可没说,你别冤枉我!”
见水溶有些报怨,黛玉看了他一眼:“那怎么会有人提到要见我呢?不会是平白无故的罢?”
水溶笑不丝地道:“不是别人,是东平郡王,我的四弟,如今他在府里暂住,只怕他早晚会知道是你!”东平郡王?黛玉有些诧异地道:“就是王爷的四弟?在军营中的那位东平郡王?”
水溶微微颔首:“不错,在边疆立了功,提前回京了!”黛玉更觉纳闷:“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会住在别人的府中?”
水溶品了一口解释着:“他的府第正建着呢,他此次回来不习惯住在宫中,所以,我便留了他在府中!”嗯,原来如此,无情最在帝王家,没想到这兄弟二人还如此和睦,这倒真是难得!只是,水溶和那南安郡王那么疏离呢,黛玉如是想着,但这不是自己该问的。
望江楼三楼一个雅间内,南安郡王和韩国公韩琦喝得正酣,受到父亲的夸奖,水漓的心情甚好,二人换杯换盏,转眼一坛酒见了底。
门敞开着,不经意,但见楼梯口一个华服阔少走了上来,水漓看着眼熟,想了想,记起来是前几日在马市上卖马的那个少年!水漓不觉冷眸一闪,向安扬示意,安扬会意,遂尾随了过去。
华服少年回首一看,不觉一怔,安扬道:“云公子,我家少爷有请!”云公子甚是爽快,不加思索便随着安扬来到水漓的桌前,水漓轻轻示意:“云公子请坐!”
说着亲自为其倾上一杯酒,云公子也没客气,几句寒暄后,水漓脸色和缓:“不知云公子那两三千匹马到了没有?我可还等着云公子的良驹呢!”
云公子微微一笑:“马前儿个到的,昨天一天就卖完了。只是公子昨日未到,在下找不到公子,所以!”水漓脸色一凛:“怎么卖得这么快?”
云公子微笑着道:“两千钱一匹的胡马,别人还能不抢着买!”水漓眸底闪过一丝波澜:“那可要恭喜云公子了!不知云公子的马进价几何?”云公子淡然一笑,并不避讳:“三千钱一匹!”
水漓眸子微动,不动声色地瞥了韩琦一眼,韩琦一挑眉,二人会意一笑。水漓眸子越发幽深,死死盯着云公子道:“那公子岂不是大赔了?”
云公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我大赚了。”水漓不惊不扰地道:“云公子这话让我实在是听不懂了。”
云公子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用三千匹胡马,免除了一场刀兵之灾,岂不是大嫌了吗?这几天京城里有不少人在传说,皇上原本想与诺利打一仗讨回冀州之败的面子,但公子向皇上进言说马市上胡马又多又贱,皇上便改了初衷。说起来在下用三千匹马免了一场刀兵,这还不是大赚吗?”说罢一饮而尽。
水漓和韩琦二人脸色均是一变,对方竟然知道水漓的身份,韩琦“啪”地放下酒杯:“你到底是什么人?”安扬闻声“腾”地迈步近前,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雅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水漓朝安扬使了个眼色,安扬才慢慢地退了下去,韩琦亦缓缓了坐回了原位。水漓坐着不动,右手转动着手中的酒盅,眼色冷峻看着云公子。
云公子没有显出一丝慌乱,神色镇静地道:“商人!”
韩琦目光逼视着对方,冷笑着道:“商人会做这样的赔本买卖吗?”
云公子看了一眼镇定不动的水漓,依然微笑着道:“看来殿下是不太懂得做生意的法门呀!”
水漓冷静不动,眸内波澜不兴:“在下愿闻其详!”
云公子淡淡一笑,娓娓道来:“为商之道,全在取与予两个字上做文章,没有予哪来的取?做大生意的,就不能盯着眼前的小利。”
水漓眼波不动:“好几百万金哪,这是小利?”
云公子微微一笑:“殿下你想啊,这要是打起大仗来,商路断绝,我的生意都得停下来,亏损岂止这几百万钱?”
哦,水漓一怔,品味着云公子的话,冷峻的脸上微微松动了些,点了点头道:“没有予哪来的取?嗯,公子的经商法门中隐含着极深的经世之道!想不到这商人中还有阁下这样的大器之人。你赔钱卖马,消解了一场兵灾,虽然说谋的是自己的利益,但造福的是天下苍生,凭着这样的功德,我敬云公子一杯!”
说完抱起酒坛倒了一满杯酒,双手捧起,递了过去。云公子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