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步步生莲,嘴角漪出的笑容像是湖上榖波,迎风生彩。手里一把纨扇摇得很是不经意,风姿更显绰约,一双美目神色若清泉倾泻,毫无往日的呆板,众嫔妃都是一惊,原来谣言都是真的。
众嫔妃对皇后行了礼,皇后便又走到皇上面前行礼。待到皇后入座,乐舞便又重开。皇上眼神瞥向皇后,嘴角倜傥一笑说:“皇后今日倒是比桃花还美,不枉朕在这里相候多时。”
“谢皇上夸赞。”她用纨扇半掩玉颊,眼帘垂下,浓密的睫毛明明是娇羞的一瞥,却像是鸟羽拂过他的心上,酥酥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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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天气,坐在这阳光之下,难免有些热。我闲散地摇着纨扇,倪裳的面色在我来之后便显得开心起来,她咯咯笑着说:“今日皇后娘娘来迟了,是不是该给本宫赔一杯酒啊?”
这样的话在如此场合说出,似有故意刁难之意,但是偏偏是从她的口里说出,便只剩下家常女儿的玩笑感觉。我毫不推脱地举起鎏金酒杯说:“自是应该。”
喝下了一杯之后,淑妃站起了身,款款走到我面前举杯说:“臣妾祝贺娘娘眼疾痊愈。”
她的话一说出,众嫔妃仿佛都意识到自己忘了做一件事,便都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往我祝贺,我站起身来朝她们笑笑,便同她们一起喝下酒。
客套的形式走过,宴会便变得随意起来。虽然已经复明,但是我仍然能敏感地觉察到不断往我身上投来的妒忌目光。就像,五年前我在鼓上作舞的惊艳出场一般,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敌意。
但是,有一束目光却绝然不同。像是一直凝视着我,待我抬眼看去,却又遍寻不到。只是觉得这目光我无处可躲,像是羽扇撩过我的面颊一般,平静温婉,没有丝毫的炽烈,却有着长长久久的静谧。
“皇后娘娘这纨扇可真是精致,不知可否借本宫看看?”倪裳纯善的面庞生出好奇之色,我便微笑着把扇子递给了她。她面带喜色地把玩着扇子,大有爱不释手的意思。想必之前在市井时,并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扇子,到了辽王宫毕竟汉人的物件不多,这样在皇宫也算上品的扇子,让她惊讶也不足为奇。
“莲华色?”她的目光落在了画上的题字,奇怪地转头问我,“皇后娘娘这可有什么典故?”
她的话一说出来,周围人的动作好似都停了,倪裳见这副状况,脸上飞出窘迫的红晕,为难地看着我。我只是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身边的皇上,然后微笑着对倪裳说:“不过是释家典故,一貌美女子因罪孽深重,遇目犍连点化,乃比丘尼出家,立心修持,终成比丘尼中第一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