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缀语扶着走到了她的床边,接着便听到了缀语退出房间的声音。我静静地站在床边,紧张像是藤蔓,一点一点地盘上我的身体。
“坐过来吧。”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身体微微一颤,僵硬地摸索着,然后在她的床舷坐下。
“你今天怎么来了?”过了有一会儿,我听到她开口问道。
“臣媳今日听紫粟说,母后的身体最近好些了,便前来探望。”我恭敬地说。
“这几天没有点安息香,病是好些了。”她的语气里我琢磨不到任何的情绪,而我听来却心里一惊,僵坐在原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应话。
“你害怕什么?”她好像看出了我反应里的端倪,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臣妾没有害怕……只是有些不明白……”我努力维持语气的平静说道。
“呵,哀家也不明白。”她枯槁的声音冷笑起来犹如妖孽,“养了这么久的狗,竟然是一只狼。”说完她的手就一把掐住我的手腕,我完全没有料到她竟然会突然有如此动作,吓得我顿时浑身冰凉。
“母后……”她的指甲慢慢嵌入我的皮肤,我疼得紧蹙眉头,眼泪几乎流出。
“忘恩负义的人,哀家是不会手软的。”她的语气平淡如往常,但是却透着无底洞似的阴森寒冷。
“来人。”她稍微提高了音量说出这两个字,我就听到窸窸窣窣的整齐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
“奴婢(才)在。”
“把皇后押下去。”她枯槁阴冷的声音若悬在房梁间脆弱的蛛丝,语气里却带着谁都听得出的憎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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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玦随着平疆的送亲车队进入了辽王宫,他抬眼向四周望去,这里的一砖一瓦似乎都没有改变。平疆公主被安排好的人带往二皇子的祁煌殿,而他则被一路陪行的人带往了辽王的辰垠宫。
在辰垠宫的偏室里坐着等待,当辽王从祁煌殿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当偏室的门蓦然被推开时,成玦一转头,看到的是一个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男人。离开时他正值壮年,而回来时他已经头发斑白,身体带着佝偻。
“玦儿……”辽王定定地看着成玦,声音喑哑的半晌才终于缓缓说出这两个字。
“是,父王。”成玦看着眼前的老人,恭敬地回答道。辽王屏退了左右的人,踱步走进偏室,来到成玦面前,浑浊的鹰目几乎是含泪看着成玦。
两人如此相对,不知道过了多久,辽王终于开口:“你娘亲她好吗?”
成玦听了,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不,她过得不好。”
“她怎么了?”辽王一听这话,神色由方才看到儿子的喜悦,瞬时变成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