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时辰已到,该上车了。”这时一个辽国的婢女走上来,用生硬的汉人官话说道。
她的话一出来,珍婕妤哭得更伤心了,没有再说话。平疆好似强忍着伤心,却没有再哭。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叹,终究是皇上疼爱的孩子,倒比她的母亲更多了几分大气。
“平疆,路途遥远,父皇特意为你打了把金锁。”皇上说着我听到金属碰撞的清脆声,想必他正在给平疆戴上,“长命金锁是祥瑞之物,千万不要离身。”
“儿臣谢过父皇。”平疆恭敬地说道,语气里带着颤抖地哽咽。
“平疆,父皇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皇上说,语气带着无限的伤感。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我心里突然哽咽。这般温和的嘱咐,宁与从来都是只会对我一个人说,现在却是对他的女儿说。而我和他,辗转了六世,至今都没有一个属于我们的骨肉……
“谢父皇……”我听到她身上环佩碰撞的声音,知道平疆此时到我们每个人面前行礼告别。当一切礼仪都完毕之后,平疆被迎上了马车。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了碌碌响声,我们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我已经完全听不到车轮声,皇上也未说出回宫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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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边的辽人和突然到来的鞑靼人正刀光剑影,躺在辽王帐里的吴翦青丝毫不知。辽王耶律鹰戈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明明打算派兵攻打边疆卫所,想掠得的女人会突然身负重伤的出现在他的营帐里。
给她治伤的时,婢女脱下她的衣服后,从里面摸出了一把短刀。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鞑靼可汗,托儿巴扎力随身所配的刀,心里不禁一惊,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是亲手把托儿巴扎力给杀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皮肤像是羊奶一样白皙,嘴唇因为失血而变成了虚弱的粉白色,双眼紧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像是衔着柳枝的燕喙,两条罥烟柳眉淡淡一扫。这就是名满边塞的汉族女人,吴翦青,果然是倾城绝色。
耶律鹰戈凝视了女人一会儿,心中不禁涌上一种征服的成就感。曾经只是读过她的诗词,闻听过世人如何形容她的美貌,传闻她骑射武艺不输男子。更不知何时在大夏、鞑靼和辽国之间,流出一个传说:得吴姬者得天下。所以大夏皇帝才会亲自派人来接吴翦青,鞑靼才会连夜攻城,而他按兵不动却不料能渔翁得利。
那一小队鞑靼人很快就被辽人给收服了,死的死逃的逃,最后俘虏了五六个伤得算轻的。吴翦青还没有从伤中醒来,耶律鹰戈就急着去审问那群俘虏。他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虎皮熊骨椅上,已经是早上,天边隐隐现出红光,原来今天会是个晴天。耶律鹰戈看了看天边的颜色,嘴角一丝得意地笑,眼神里闪出莫测的目光,审视着跪在雪地里的一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