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平疆的出嫁,皇上一道又一道地圣旨搬下来,让全国大大小小的官吏都忙得不可开交。我却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开始疼惜他,他应该不再是我印象中年仅十五岁的太子了,而是一个父亲,一个真正的父亲。只是,我现在越来越有种感觉,我的孩子或许再也不能享受到这份父爱。
二月初一,他来了我的宫中,已经是亥时。我原本都以为他不会来了,已经准备睡下,却听到门外通报太监的声音。每次这个时候,紫粟都不在内殿,听到这通报太监的声音,我匆匆从床上站起来,想走到内殿门口去迎接他,却不想刚迈出两步,就听到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出现。
“皇后不必如此拘谨。”他说道。我一听竟窘得脸红,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无助的样子,不论是流泪还是眼盲的不便,我都不愿意被他看到。
“谢皇上关心。”我没有语气似的说道。
“原来你已经打算睡下了。”他说着,就往我的床边走去,我站在距离床两三步的距离,听到他吐了口起,在我床边坐下的声音。
“臣妾没有想到皇上这么晚了还会来,是臣妾的过失。”我恭敬地说道。
“也罢,朕不过是想来说说话。”他的语气带着失落。
“呵,”我听了他的话轻笑一声,“皇上抬举臣妾了。”
“朕只是把你当做盟友。”他的话带着警告。
“臣妾对这一点一直是清楚的。”我嘴角潋滟轻笑,“只是皇上不觉得这场战打得太蹊跷吗?”
“不必你提醒。”他的语气带着烦闷。
“声东击西也未可知。”我语气懒懒,仿佛是根本不关心这事。
“何为东何为西?”
“臣妾不过是猜测,这问题皇上不是应该问满朝文武吗?”我嘴角笑意不减,面对着他说。房间安静了下来,他没有再说话,起身离开了寝殿。
宣德十年,六月。
辽国使臣来了,宫中大设宴飨为使者洗尘。太后年初的病已经康复,和皇上一起坐在殿上。辽人性格粗犷开放,太后是边疆卫所里长大的女子,自然熟悉辽人的规矩,谈笑间竟喝得有些微醺。不多时,我便听到宫女上来,将太后扶下了宴席。宴席后的第二天,就传出太后大病,情况比上次年夜饭之后还严重。因为辽人居住在宫中,所以大家都不敢声张,唯有皇上、我还有玉淑妃知道。
而平疆出嫁离宫的日子也不远了,第三日皇上就亲自送她到了皇宫门口。昨晚下过雨,所以出嫁这日的早晨,依旧是细雨飘零。我和皇上,玉淑妃,珍婕妤站在雨中,听到平疆和珍婕妤的啼哭声,把这皇宫都给渲染上了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