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是去受苦受累的,也不能说个不字。自己没有儿子,说不失望是假的,军人世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后人也继续为国家做贡献。
他还真没想过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来圆了他的心愿。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小九会选那样的路,不要说是她,就是叶家那几个小子,怕也是受不了那份折磨。
想到这,他的胸口闷了起来,有些心痛,更多的是担心。
一路想着,车子很从就到家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九月在的时候那种人气,“赵姨,我爸呢?”
赵姨正想出门去买菜,她还和以前一样穿着质朴的碎花衣衫,有些发白的头发一把拢在后颈,听到窗外传来的声音,心中一喜,忙小跑了出来,“是小戴回来了啊,老爷子昨天被叶将军拉去下象棋了,因为下得晚所以还没有起来,我先给你去煮点早餐,你去厅里坐着吧。”
衣戴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你就别跟我说这个了,等老爷子起来了,你跟他多说说话,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不大好,整天念叨着小小姐,哎,那孩子,真是让人担心,你说,她怎么就舍得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呢?”
“赵姨你快去给我下面条吧!”眼瞅着她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被衣戴不着痕迹的打断。他听不得别人说小心的一点不好,哪怕只是无心。
换了身家里穿的衣衫,衣戴就跟吴庸在厅里看起资料来,指挥处的事情并不多,但是一天的信息量却是其他部门的几倍到几十倍。所以一刻也不能停。
衣耿隆在九月走之后就把房间搬到了二楼,任谁都瞧得出,他是想多感受一下九月留下来的气息,九月的房间还和走的时候一样,每天都是他亲自去收拾,然后有时在那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叶剑他们是真心想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站在玄关衣耿隆看到了忙碌的衣戴,揉了揉眼睛,见他看资料看得关注,于是放轻了下楼的脚步。
衣戴是被吴庸扯了衣脚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起来了,还站在自己的面前。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笔直的站了起来,“爸!”
“回来了!”衣耿隆紧紧的眯了下眼睛,直到酸涩感去了,这才示意两人都坐下。
“恩,回来了,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衣耿隆瞅瞅自己,又望了望门口的方向,嘴巴开合几下,憋了半天最终把欲发出的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算了,都不计较了。
后人自有后人福,无论怎么样,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自己唯一的孙女,还能说什么?如果小九那天是跟他在一起,怕是自己不会让她如意。
“爸……”看着衣耿隆抿着嘴没有说话,衣戴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心里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怎么就让老爸想起了小九呢?就坐在一旁的吴庸也是极度的忐忑不安。
他却是不知道,此时无论他说什么,衣耿隆也是会联想到九月的。这就是亲情,一种爱到骨子里的不言不语。
“老首长,部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吴庸觉得自己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没有立刻消失,犹豫了会儿,还是不怕死的站了起来。
衣耿隆点了点头,也知道是自己的态度吓到他了。“开车小心点,京里的车多。”
吴庸点了点头,对着衣耿隆和衣戴各行了个标准了军礼,逃也似的飞奔了出去。他身后衣戴恨不得立马把他操得个半死。
有苦同当才是兄弟啊,他倒好,逃得那叫一个顺溜。
两人沉默着各想各的事,好在这时赵姨的早餐做好了,便安静的一起吃了。只是那气氛,还真是比北极的冬天还要冷上几分。
“小戴,你说说当时你是怎样的想法吧!”衣戴就是个执拗倔强的性子,跟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看着他正襟危坐得两腿都打颤了还不愿说话,就看在他主动回来的份上,衣耿隆开口道。
衣耿隆若有若无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衣戴只来得及从他微侧的脸上看清眼角滑过的凝寒,“爸,你觉得小九在病好之后是不是变聪明了?”
衣耿隆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画,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却没有接话。
“小九以前很乖,但是病好之后,她的表现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有好几次,我都发现,她的眼底有浓浓的恨,那种恨,是想让一个死亡的恨。刚开始,我怕,她是在恨我们,因为我们没在给她一个健康的躯体,让她在医院里生活了九年。但是她对我们的态度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逐渐的我发现,她很聪明,并不是小孩子的那种小聪明,而是一种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非一般。那天,在生日会上,她跟我说了四点闻总理在她身上的意图,最后一点是他想利用她,通过孔晨对她的愧疚,控制香港的经济。”
大脑一片空白的衣耿隆下意识的抬起脸,表情呆滞,“你是说,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是!”衣戴有些自豪,“程明他是为什么走,恐怕这里面小九也是关键。”
衣耿隆只觉得闷在心里的一口气噗噗噗的泄了,原本直坐在沙发上的人就这么靠下去,纠结的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是啊,孙女的变化他是最清楚的,有好几次,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表面躯体内里已经换了。程明的表白,孔晨的极端,那都是他不曾想象过的。
如果不是小九有身上有他们喜欢到极致的东西,那么优秀的人,何苦要如此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