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沧妃薨,十六年来,皇帝从未一次进过沧妃陵墓探望,从未举行过什么仪式来悼念,曾经宠冠后宫的沧妃,究竟是为何落得如此下场,这是留给所有好奇之人的疑惑。
哎,帝王的宠,又能维持多久,再美再艳的花,也会落败,古往今来后宫佳丽三千人,又有多少是能获宠,又有多少是能让皇帝铭记。
琅歌下意识地看向宁卿妖冶如山枝的脸。
宁卿,你曾问过我,那位子如何?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愿你坐上去,即使,我们现在敌友似乎不分。
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脖颈里的小玉,那是,她娘留下的东西,呵,这一点,她和宁卿倒是有同病相怜之嫌。
恩?
摸着脖颈里的爹在她成亲之日交给她的娘亲留下的小玉,她突然觉得,那小玉的形状大小……
一把拽出衣领子里的小玉,宁卿的视线也被琅歌这一拽吸引过去,眼神瞬时一亮。
“这是?”他又看了一眼琅歌手里的,属于他的那块镂空镶玉木牌。
琅歌抬头,双眼里也满是兴奋,“这是!”她解下脖颈里属于自己的那块外形很简单的小玉。
相扣。
“咯噔……”一声,是边缘镶玉木牌与小玉相融合的声音,琅歌惊奇地发现,相融合后的它们之间,毫无缝隙,一点看不出,这原本是两件或许毫不相干的东西。
宁卿拿过琅歌手里的那块结合后更像是一块令牌?的东西,讶异着,“琅歌,你娘留给你这东西时,说过什么么?”
他记得,母妃只说过,卿儿,好好保存着,以后,以后,或许会有用。
不知,琅歌的娘,是否也对她说过什么?他原本只是将这木牌当做唯一留念母妃的东西,如今看来,却是不同。
“我娘?”琅歌迷惘着那双天生温软软糯的眼睛,迷蒙中的眼睛,仿佛空山细雨之后洗净的天空,明澈中自有暗惘。
“我没见过我娘。”自然不知道娘亲对她说过什么。
他察觉到身边的她身上渐渐化散开的清浅惆怅,伸手抚了抚她柔亮的发,看着少女清美的脸,却不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以宁卿的性子,他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他没遇到过像她一样的人,有时不正经的很,什么都毫不在意,有时却让人淡淡的心疼。
赫连琅歌,我想,或许,我为你着迷了,不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这么在平平淡淡中,我向你靠近。
“阿爹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要我好好保存。”只静寂了片刻,琅歌特有的软糯声音轻轻悠悠地响起,她也惊奇期待地看着手中合为一体的它们。
宁卿笑了一笑,将琅歌的手连同她手中那块玉牌一起合入修长的手中,看着这合为一体的东西,心底也有泱泱期盼,这玉与牌,就好像,她和他一样,从毫不相干,到如今契合,就如同她和他,从不相识,到成婚,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原本以为,他宁卿今生都不会娶妻,没想到,呵,皇后娘娘那玉手一指,还真是让人惊喜。
琅歌心思微微一动,却是不松开。
此刻间,有什么东西,同时在两人之间慢慢绽放,像是藤蔓一样,蔓延开来,挠痒着她和他的心。
琅歌低头,她与这美人夫君台上如何争锋相对,但她总是相信,他不会将她如何,所有,她谈笑面对他的任何阴沉面容,因为,心底相信他。
这相信没由来,却让人欢喜,就好像是石板路上的青苔,夹缝中滋溜儿没由来地窜出来,但那份绿,那份清香的气息,却让人欢喜。
“巴登……”琅歌手中又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分开之声,两人心中也不禁咯噔一下。
宁卿取过琅歌手心里那两块已经分开的镶玉木牌和琅歌的那块通体莹白云润的小玉,它们分开之处,就如同刚才如何契合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从一块整体上掉落的东西。
一只纤细的手伸出,琅歌取过自己的那块小玉,重新挂回脖颈里,宁卿挑了挑眉看她。
“好好保存。”她只说了娘留给她的话。
“琅歌……”宁卿声音低磁清醇,带着淡淡的药香。
“恩?”她整理好衣领,抬头看他。
“今晚照旧。”
“……”
一室温馨,弥漫在他与她之间,那玉牌突然分开的乍惊,仿佛什么也没有在两人之间留下。
与此同时。
沧盛郊外的一处荒庙里,一个与宁卿一样一身白衣的男人背对着门口,仰望着庙里颓败的观世音像。
“十王爷,可好?”门外飘进一阵寒风,一个男人明烈张扬无比的声音响起,比起封栖自身散发的霸气,他的声音里更多了一份洒脱。
那白衣男人转身,平静出尘的脸上依然笃定,看着这个眼带黑铁面具的男人,“千杀。”
“看来王爷还记得我。”那男人面具下露出的红唇艳的惊人,红唇夺目,那是最火艳的玫瑰之色,低迷,诱人。
“你有让人记住的本领。”宁远高洁如莲的脸上,是莫测的笑。
宁家十一子,各个出色。
千杀看着眼前这张脸,可是不逊于第一美人宁卿,四大夺位之人之一,其余皇子,也都是配衬罢了。
“多谢王爷美意,我这次来,是代我主子告知十王爷,关于三王爷曾经与主子达成的协议。”千杀取出袖中的一份信函,向前递去,小麦色的肌肤,衬着那雪色的信函,跟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