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萧然愣了一愣,阴柔的脸,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那个雪白平坦的肚子。
“一月后,你若找不到,那么,母子葬!”
宁卿送走赫连垣,便开始找赫连琅歌,在卿院的院落里,坐着等着赫连琅歌自己找来,石桌上,摆着一壶茶,两盏茶杯,一人,对石独饮。
琅歌回到卿院,便看到宁卿坐着等他,他的白衣,映衬着卿院里晚春花的盛开,嫩黄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宁卿纯白的衣上,像是深深绣刻上去的一般。
宁卿手中,捏着的,是一块木牌,中间镂空,他仿佛没有感到琅歌的到来一般,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的镶玉木牌。
“回来了?”他没有收起那块木牌,只是看着它,这原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是母妃留给他的东西,摆在她面前,也无什么不可。
“恩。”琅歌的视线忍不住瞥向宁卿袖下,手中磨蹭着的一块东西,此刻,日正当头,阴影里,那块东西似乎是暗褐色,不知为何,那东西对她有种莫名的吸引。
“赫连琅歌,有时候,真是羡慕你。”宁卿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木牌,今天见了赫连垣,便是想起母妃,这唯一能让他感觉到母妃存在的镶玉木牌,便是唯一的念想了。
“夫君要什么有什么,羡慕琅歌作何?”琅歌一个靠近,一张嫩黄的脸,便凑近宁卿,“夫君,这是什么?”那块东西,看着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到,为何这么熟悉。
他抬头又是看到这样一张嫩黄霎时有神,尤其两道稀疏眉十分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擦了擦她的脸。
“喂,在我面前,不用再这样了吧,洗了去。”宁卿语气里带着无奈,隐隐地还有些宠溺,今日,只要他们独处,琅歌便感觉,周身都是蜜蜜的滋味,让她浸在里面,都舍不得起来。
她撇了撇嘴,“麻烦。”双眼紧紧盯着宁卿手中的镶玉木牌。
宁卿却不愿随了她,一把拉起她,起身时,头顿时觉得有些晕眩,右手抚了抚额,琅歌明显察觉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一悸,忙扶住他。
阴影下,他华艳的唇微微勾起,很是舒适的样子,“进去。”放下手,苍白的脸上,是坚定,看来,他是必须要洗了琅歌的脸上的黄药粉了。
琅歌被他推搡着,也不反抗,就走了进去,这张老脸透透气也好!
宁卿取出抽屉里特别让墨一配置的药,倒在水盆里,亲自取过毛巾,将其濡湿,抬手就要往琅歌脸上擦去。
琅歌下意识地一躲,脸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弱点,不能放任其大咧咧地摆在对手眼前,可是抬头看到宁卿有些失落的样子,她忍不住又上前将脸凑到他面前,笑的软软的。
“那就麻烦夫君了。”睁开一条缝缝,宁卿眼睛一亮,那张苍白的脸上也是淡淡的喜悦。
这丫,原本就生的这么美,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摆出诱惑的笑容,她可不是善女,若是真耐不住了如何?
容不得琅歌多想,宁卿早已一把将濡湿了药水的毛巾敷在琅歌脸上,轻轻揉捏,手下的触感太美好了,很舒服。
“喂!”琅歌闷闷的声音从毛巾下传来,就要伸手将宁卿的手从她脸上抓开。
宁卿却恰好一松,毛巾从琅歌脸上拿开,原本雪白的毛巾上,也沾染一滩皇,还有一些墨色。
“好了。”宁卿满意地看着他的夫人原本清亮略带英气的容颜,一双净眸里,满是璀璨。
琅歌摸了摸脸,摸了摸眉,这药水,果真有效。
他又指了指宁卿的胸,刚才那木牌,可是被宁卿又放了进去,他也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是什么东西?
宁卿拉着琅歌坐下,今日他的心情十分好,一切按照他的计划,慢慢走上正轨,今日赫连垣来找他,也是计划之中的事。
他看着琅歌,苍白的脸绽放出可人的笑,轻轻咳了一咳,“没什么,是我母妃留下的东西。”
宁卿的母妃,那便是二十多年以前鼎鼎大名的沧妃,以国之首赐名的沧妃,那可是宠冠一时的皇妃,那位传说中容颜倾国倾城,蕙心兰质的女子,便是宁卿的娘亲。
宁卿将镶玉镂空木牌拿到琅歌面前,“这是我母妃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她唯一给我留下的东西。”
“是么?”琅歌的手情不自禁地靠近,想要触碰,却先抬首看了看宁卿,宁卿挑了挑眉,将其放到琅歌手里。
琅歌细细地打量宁卿的母妃留给他的东西,摸索着镂空处的齿轮,还有那些周边上繁复的花纹。
“夫君,沧妃娘娘叫什么?”隐隐地,琅歌觉得,这个沧妃娘娘或许,或许和自己有点关系,却不知该如何说。
“不知。”宁卿突然身体一震,周身渐渐涌出薄缕丝透的忧伤,琅歌感应一样朝他看去,“那个男人,叫她仑儿。”他的表情开始凝固,刚才温软宠溺的样子又将隐匿下去。
那个男人?是皇上吧。
仑儿?
琅歌皱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两个字,仑儿,仑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又想起自己的娘,娘的名讳,爹爹从不曾告诉他,爹爹也从不曾告诉过她,他和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任她如何问,爹就是紧闭嘴。
琅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宁卿浑身的暖意,也在说出那个男人后,变得深沉阴魅,沧妃娘娘十几年前突然亡故,不知何因,曾经宠冠后宫的沧妃薨,皇帝却没有给她一个华丽的地下宫殿,只是将她随意葬到皇室陵墓,按照她的妃位殉葬,沧妃的葬礼,比起一般皇室妃子薨还要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