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歌这才定睛一看,呦,各个穿花戴银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却依旧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个只是一身旧红衣,旧发带的,面色平静淡漠的男人。
“镇守驻地,这里,就交给你了!”琅歌面色严肃,丝毫不懈怠,双眼亮得惊人,她就这么看着宁卿,好似交给央阡的任务,有多么重要,多么关键。
嘿,百姓口粮,百姓温饱,还不是大问题么?
央阡抿着唇,似乎对于琅歌的离去,很是不满,那双漂亮的暗红色眸子里,沉了沉,却是松开手,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木碗,做刚才琅歌做的事,不声不响,动作里,琅歌却分明看到了一种叫做倔强的东西。
摇了摇头,右手牵着寰儿,转回头,跟着那小厮走出人群。
这时,突然有人疑惑的一叫。
“王妃?她就是我们七殿下的王妃么?”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一圈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琅歌心里咯噔一下。
感情,她干了这么久的活,竟然没人知道,她是谁么?还是,她这张脸,太容易让人忽略了?
琅歌摸了摸自己的脸,怪笑一声,扯着寰儿就往前快步走。
笑话,一会,该让那些人追上像看戏班子一样看自己了。
“哎呦,娘亲,慢点,慢点,寰儿快追不上了。”寰儿撅着嘴儿,小短腿却是丝毫不含糊。
“小子,我可不觉得,你追不上。”那是,那天初次见寰儿,这小小五岁孩子,还能躲避小倌院的追捕呢!
“吱吱!”琅歌怀里的吱吱,许久没有吱声,此刻却突然悄悄冒出那毛茸茸的肥硕大脑袋,头顶一撮黑毛尤其抢眼,圆溜贼子一样的小眼,弯弯,好像在笑。
琅歌一把揪出这个假冒老鼠的东西,她这才明白,宁卿所说的玉鼠,其实是一种远古生物,比老鼠大,比猫小,成年体大小不定,长相在松鼠与仓鼠之间。
总的来说,现在还分不清,这是一只裹尿布状态的东西,还是能繁衍后代的东西的东西趴在她胸上。
“拿着!”一把塞给寰儿。
驿站里,安静地很,大多数随从官员,都跟着三王爷去了宇文默的总督府,或是分散到宇文默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去了,所以,整个驿站里,留下的人并不多,加上宁卿以外的,也就没几个。
琅歌跟着小厮,迅速穿过驿站方方直直的道,来到宁卿和她的房门外。
不自觉地深呼吸一下,琅歌低头看了一眼寰儿。
“寰儿在这里等娘出来。”
寰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漂亮精致的脸上,也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琅歌拍了拍他粉嫩的小脸蛋,不再多话。
“吱吱……”吱吱却突然跳出寰儿的袖子,一把跳上琅歌怀里,嗖,一下就钻进了琅歌胸口里。
里面门正好开了,琅歌抬头看去。
是墨一。
墨一的脸色有些深沉,往日清秀清隽的脸上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猥琐气息,也不见了。
“如何?”琅歌踏进门里,墨一立即把琅歌身后的门关上,神色有些忧虑。
“王爷的病情在加重。”墨一往宁卿的床走去,“之前已用了千山雪之莲和血灵子延迟了病情加重,如今,却又开始急剧了。”
琅歌来七王府时日不多,她也说不清,此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这几日,殿下的心情起伏,有些大。”墨一却不管琅歌在想什么,会做什么,他直接就接着说下去。
“殿下应当是这种山枝花和今日米粥里的蜜豆子产生了毒素,催发了由千山雪之莲和血灵子压抑住的毒素迸发,而引起了病情加重。”
“都说沧兰七殿下有病,到底是什么病。”琅歌看着宁卿雪白的衣服上,胸口前却是腥腥点点的红,似乎还静静地散发着腥气。
心里,突然地就来了那么一些伤感。
“不治之症。”墨一紧抿着唇,接口。
这样一位英才,难道就这么损了?
宁卿绝不会如外界传言那般,脚一抖,江山震,神色阴晴不定,他只不过是一个,从小便,缺少爱的男人。
琅歌突然记起,她问宁卿,他是什么病时,宁卿也是这么回她的。
“多久才能醒?”
“一个时辰后。”墨一为宁卿松了发冠,满头青丝披散下来。
他的脖颈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
宇文默的府邸清雅大方,结构整洁,最深处的一个小院里,宁萧然站在树下,脸色有些阴沉。
他的手臂上的伤,只能是抑制,却不能根治。
该死的!
“王爷。”手下暗卫突然出现。
“说。”
“七王爷突然吐血昏迷,从京中带来的粮食药草,已被七王妃逐渐分发。”
“恩?”宁萧然依旧背对着暗卫,语气却有些森然,阴霾的声音,令跪着的人有些心惊,“随他们去。”
放任,随他们去,来弥州,这些只是次要。
“辽月密使来了么?”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已到。”
“整理一下,片刻后,随我去见他。”宁卿昏迷?哼!死了更好,这么久还吊着!
宁萧然眼梢处的那道疤在树影阴影里,有些狰狞的鲜活。
琅歌见到宁卿脖子里那一闪而逝地光芒,她愣了一下,那道暗色的芒,是什么?
琅歌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胸前,顿时摸到无比丰满柔软的一坨,她淡定地伸手将吱吱抓了出来,将它倒放着放在眼前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