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墨一连忙上前,紧紧挨着男子,将他慢慢倒下的身子抱住。
看着他的眼有些不甘的闭上,墨一分明感受到了。
他的脸上不再是那种阴情不定的让人心情忐忑的表情,而是一丝淡淡的温和的笑,有些暗色的唇,看着有些许淡漠。
白衣风华,身行瘦削,看着,就有些弱不经风,于病已久的模样,只是,无人敢无视这两袖飘逸,白里藏花的男人。
不做思考,墨一将宁卿背起,背回房间。
“准备急救箱,银针,我早已吩咐好的药材。”宁卿的病情一直不稳,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他早已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随时准备急救,连这次来弥州,也是将备份东西所有搬运过来。
身后无声无息,却在片刻后,几个动作迅疾的黑衣人,将所有墨一刚才吩咐的东西准备好,甚至更早一步搬回宁卿的房间。
墨一轻轻将墨一放到床上,他骨节分明,青筋厉出的手,还紧紧地拽住墨一的衣服,眉头还紧紧皱着,却没醒过来。
墨一脸色有些阴沉,用力将宁卿的手掰下来,一根一根掰下来,男人的手,白的和刚过去的冬日的雪一样,且,又冰又凉。
“准备热水。”墨一朝着身后随时待命的人说,一边展开那针卷袋。
取出金针,在宁卿的脖颈里扎了一针,针头上,有细细的血珠沁出,墨一看到那颜色,松了一口气,还好。
还是红色的,虽然带了一些暗色。
墨一清秀的脸,送了一口气,又恢复猥琐的摸样。
他小心地继续给宁卿的太阳穴,脖颈两侧,依次扎上几根银针,同时,给他按摩心肺处。
看来,这次,是急了,引起气血一下不调,不过,好像,带了一点什么新的毒素。
针头那里,那暗色的血,在空气中慢慢变黑,墨一皱眉,慢慢拔出,眼角无意间扫到床边开的正艳的山枝,突然一惊。
弥州最大的酒楼门外,琅歌手里端着一碗粥,身下,一个小人儿手里赶忙递出一只胖乎乎的馒头。
“央阡啊,你来自哪里啊?”琅歌嘴边含笑,手里端着木碗盛粥,还想着刚才的销魂酱肉包子。
“辽月。”旁边的央阡冷清的脸上毫无表情,白玉一样的容颜,就像冰雕一样,冷冷的,却透彻。
辽月啊,好地方!有时间要去那里一次。
“那你……”琅歌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
“夫人真是热心。”面黄肌瘦的老人,穿着最破旧的补丁衣,拿着琅歌递给的米粥,手里还拿着一袋官府分发的大米,眼里是些许泪花。
这次,弥州蝗灾,粮食匮乏许久,大多数百姓家里,早已米缸见底,各个面色都有些菜色。
是,饿的。
琅歌尝过那种滋味,深深的尝过。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老人,笑的温软,嘴里却有些不正经。
“老人家,天赐蝗灾,那地就赐粮,明年一定是好日子,什么蝗虫,什么灾难,都远离咱们!”她动作迅速地又盛了一碗,递给下一个人。
寰儿奶声奶气,却有些小大人的清冽声音,从琅歌腋下小小的传来。
“娘亲最好了,老爷爷,明年寰儿觉得,您一定能每天吃上大白馒头!”寰儿笑的开心,漂亮精致的脸上,满是笑容,那颗左眼角处的泪痣细细闪烁,似乎更加艳红,向下坠了坠。
“这孩子真漂亮!夫人真是有福之人。”老人临走前,看到琅歌身边小小的寰儿,皱吧如树皮的脸上,是温和的笑。
却突然瞥了一眼那红衣妖娆的人,“这位少爷也俊得很,夫人好福气。”
琅歌顿时手抖了下,手中木碗差点端不住,嘴角的笑容凝固,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央阡淡漠的嗓音,轻轻浮起。
“的确好福气。”难得的,央阡朝着那老大爷笑了一笑。
寰儿小脸皱在一起,似在疑惑。
娘不是不准他叫央叔叔为小爹么。
取粥的队伍还很长,琅歌顾不上和央阡说些什么,便又接着给那些饥肠辘辘的人们舀粥。
琅歌脸上勉强依旧维持着温软暖意十分婉约矜持的笑,却突然眼皮轻轻一跳。
她看了看驿站的方向。
还记得昨晚,宇文默过来询问,宁卿说,他身子弱,不必搬来搬去了,就此住在驿站了……
“王妃。”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声音,琅歌转头。
不认识,黄脸上的小雀斑似乎跳了跳。
明澈的眼睛亮闪,似乎就在那人面前一晃,便又回去了。
那小厮愣了一下,这沧兰传说中的鼎鼎大名的赫连家族的六女儿,七王妃的眼睛,真漂亮。
“王妃,王爷昏迷了。”忙低头,恭敬地对着眼前这个家常打扮的女子说。
琅歌愣了一下,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滋味,早上还好好的呢,她和寰儿还蜷缩在他怀里,虽然那怀抱,不是很宽广,但呆久了,也暖和了。
“央阡,你看一下,我回去了。”
那红衣妖娆,却是最极致的冷清的男人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却是伸手拉住琅歌的手臂,极致的冷清的人,手上却是最为温暖的温度,那种肌肤间传递过来的温暖。
琅歌微微怔了怔,回头,用一种极其疑惑,极其扭曲的眼神看着他。
“那我怎么办。”央阡微皱眉,扫了一眼四周不知从何开始围观堵路的千金小姐们,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