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满了狱卒守卫们,趴在脚下的他点头如捣蒜,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恭敬地垂首行礼。“王上……三王爷,有命无论谁来都不可放了她。”为首的狱卒守卫顶着被随时杀害的危险,弱弱的垂首说着,说完,高大魁梧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
“他是……王上……还是……王是……”
“是……奴才……奴才立刻放人。”说罢,他立即开锁,完事后,立马跪在另一旁继续全身发抖。
“箬儿……你……”他的话还没说完,人也跟著油尽灯枯地瘫了,幸好星辰及时双手一抄将他横托起来。
东堂烟月很是辛苦地喘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断断续绩地命令。“箬儿……星辰……瞧……瞧她……是否……受伤了……”
低应一声,星辰正待将东堂烟月放到地上,一直担忧的杵在一侧的北斗上前。“星辰,照顾王上,我来照看花小姐就好了。”北斗知道自己失去了主子的信任。倘若想再找回主子的信任,那他确实要拼了老命也要保护好花小姐。“王上,请放心,北斗就算拼到最后一口气,也会好好保护花小姐。”
东堂烟月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很是努力的想睁眼看看花箬沫是否无恙,结果倒是很干脆的倒头晕倒。
快步跨出牢门的花箬沫,随即趋前,纤手握住他的脉搏,幸亏只是晕倒。可是,他的身体还是那么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开。
豪华的软轿子里,花箬沫抱着半昏迷的东堂烟月,心中无比疼痛,双颊上缀满了无法抑止的泪水。如果,他像茗哥哥一样离开自己,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为什么要这样拼命救她?有什么道理他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他与她之间虽是有交情,她也曾救了他两次,可是那些只是意外。而他却是明知会连命都没有,仍是如此的执着救自己,甚至不惜与东堂烟雨撕破脸皮。
曾经她以为自己无情无爱,无血无泪。然而,此刻她才明白不是无情,而是根本没进入她的内心深处。她明白终于他为何说,终有一天她会非他不可。他用自己的生命证实自己的爱恋,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恋。
可是,她却亲手杀他了,虽非她所愿。但却深深的伤害到他。他自己都生死末卜了,还要拼了老命到天牢里来救她,这更是离谱得让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他竟然会做出这等蠢事!明明下个旨就能将她释放出来,他为何亲自前来?
她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但是,居然有人肯为她这么做,怎能不让她感动满怀,头酸涩到无法自己呢?
到达宫殿,星辰便是一把将东堂烟月抱到床上,花箬沫连忙帮他盖好被子,干净的布匹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温水上,拧干,温柔的为他拭汗。
骤地,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东堂烟月一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眼就突然打开了。琉璃眸仍是有些迷离,焦距有些涣散。
“箬儿……”低沉的嗓音十分无力,声音低如小猫在呻吟,听得旁人都无比心酸。“箬儿……”
一侧的花箬沫马上放下布匹。“烟月,我在这里。”知道他无法看清,她连忙将脸蛋凑到他跟前,温柔的回应着。
“不要离开……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她看清了他那双墨玉般的黑眸中饱含的沉痛,看到他紧抿的薄唇苍白的毫无血色,看到他一向白皙的面色呈现出一种死灰的惨白。
几乎是刹间,她猛地颔首。“嗯,我不会离开你。好好休息,我一直都在。你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会是我。”她低低说道,声音虽轻,但两个字如同切金断玉一般,带着无法转圜的决绝语气。
闻言,东堂烟月顿时乐开了花,苍白的唇片艰难的上扬。他的笑容如此炫目,如此灿烂,明明他的面容憔悴,可是他的笑容就像光一样照进了她的内心。她看得出,他是真正的喜悦,由内而外的,真心的欢喜。
“好,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
寒星般璀璨的黑眸,清秀俏丽的脸庞,浅唇紧抿,构成一抹优美的弧线,唇角末端挂着一丝笑意。见他如斯开怀,清澈的黑眸中绽放着潋滟的波光,她淡笑,颊上梨涡时而深时而浅。“我会做到的。你放心,好好休息。我一定会在。”
他缓缓地颔首,冰凉的大手抓住她的纤手,虽是无力,却是坚定却是穿透了她的心扉。
“王上,三王爷觐见。”一侧的星辰淡淡的说。
“宣。”东堂烟月刚是说完,便阖上眼眸,长而翘的睫毛如同优雅的骨扇般不时颤动,浓黑的剑眉微微皱着,显示他的不适。但他的手仍是紧握着她,似乎害怕她突然离去一般的紧握。
此刻,着急的木制轮椅声入内,被人推着的东堂烟雨满脸担忧,只想着东堂烟月抱伤到大牢救花箬沫时,是否牵动了伤口,此刻是否安好?
除了花箬沫与东堂烟月外,其他人都跪下施礼。“三王爷金安。”
“都起来吧。”天蓝的衣袖轻拂,嗓音略微疲惫无力。“烟月,你可好?”无焦距的眸子靠着浅微的呼吸声来判断人的方向。目盲的人通常嗅觉与听觉都十分发达,以弥补目盲带来的不便。
“三王兄……王……无大碍……”东堂烟月很是艰辛的撑开眼皮,眼前一片模糊瞧不清楚长相,但是他能猜到王兄内心的焦虑与忧心。
无大碍?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虽然他是没看见,但是光是听声音便知他有多么的虚弱。此刻,他顾不上君臣之礼,直接叫一干人等出外。“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