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花箬沫帮他简单的包扎好后,小心翼翼的替他着衣。而她本是清凉的衣着,现在只剩上下短袖,阵阵冷意,让她不是起着鸡皮疙瘩。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不停的搓着露在空气外的肌肤,试图温暖自己。
花箬沫环胸抱膝靠在墙角,静静地看着东堂烟月,淡淡的日光下,每一分光影在他俊朗面容上的变化,眼底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光。
忽见东堂烟月轻咳了一声,仿如稠密的骨扇般美丽的睫毛微微动了下,嘴角因疼痛紧抿着,眉心更是蹙得死紧,稍后,他才慢慢地睁开了双目。
她见他苏醒过来后努力挣扎着要坐起来,便是连忙上前扶他,嘶哑的嗓音满是担忧:“烟月,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样了?”
东堂烟月原本就内伤极重,再加上两次做的垫背,现在五脏六腑就好像在油锅上翻滚过一般,剧痛无比。但是,他只是摇摇头,苍白的唇努力的翘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虾米?这样还算小伤?
花箬沫自知他在逞强,也没拆穿他的西洋镜。“那就好。刚才你真的吓死我了。现在好好休息一番。我想稍后应该会有人来救我们。”有希望毕竟是好的。虽然不知道摇光与浮云他们何时才到,不过她相信他们必定会尽快找到。在无力自救的情况下,只能等着外援了。但愿上苍垂怜,不然东堂烟月就真的会死翘翘了。
她别过首,突见他的脸色也渐渐的潮红起来,纤手一探他的前额,滚烫得让人心慌。她刚刚把脉的时候便知他此刻由伤口引得邪风入侵,感染了风寒。但,看到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本以为不严重,原来他不是不严重,而是不想让她担心。
心头为如此体贴倔犟的他而心疼难过。
“烟月……你现在有点发烧,别乱动。”他是她见过最不安分的病人。即便一身是伤,他也胡乱的动来动去。
“我没事。我只是……想看看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四周黑土,底下冰雪,头上微光。那一方小小的天空,如今是他们迫不及待想冲出去的地方。
“有没有办法出去?”花箬沫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窄窄的天空,这个方位只能凝着上苍的小小一角,幸亏此刻没下雪,不然他们就等着冻死就好了。
他若有若无的颔首,别过头时,有些涣散的视线瞧见她的肌肤露在外面,一阵无言的心疼,烫热的大手便是缓缓地解开外衣裳。
见此,花箬沫明白他想做什么,她立即按住他的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刚才我帮你包扎好,你别解开衣裳,那样会容易染上破伤风。”
他慢腾腾的摇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我没事……你快把衣裳穿上……”此刻,他拨开她的手,将外衣解开,只剩一见中衣。白色的中衣浮现了点点血迹,犹如朵朵妖魅的腊梅,既美艳,亦危险,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男子,她的心头微微一颤,更多是满满的感动。别人对她好,她便对那人更好。即便有人对她不好,只要没超过她的底线,那她会若无其事。如果,超过这底线,哪怕是鱼死网破,她也会拼死一搏,将那人拖入地狱。这便是她的人生理念。
花箬沫并没接过衣裳,而是将它套回他的身上,语气十分温柔,连眼神都显得异常温和:“我没事。你穿上吧。现在你伤得很重,要是寒气入体,怕是很麻烦。”
就算他的身子是铁打的,但是终究是凡体肉身,受如此重的伤如果不赶紧治疗,以后就算治好了,也终究会落下病根。想到这,花箬沫的眉头皱得更紧。再一次怨恨自己没在睡觉时也拽上一些丹药。不然,现在她也能暂时减缓他的痛楚啊。
“咳咳……咳咳……”绵长的咳嗽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停止。绕过她的小手,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将他的外衣穿在她身上。“别担心……我……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被强行穿上外衣的花箬沫双手紧拽着衣角,见他如此执着也不敢再刺激他。如若,她将衣服脱回给他,他一定会又将衣服给她穿上。现在他的身体那么虚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好啦,我穿就是了。别瞪我了。”
东堂烟月慢慢的垂首,深呼一口气,琉璃眸逐渐模糊。只能静坐调息,希望能尽快储蓄内力,脱离困境。
但,他只是调息了一会儿,忽然抚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又一大滩的鲜血自指尖涌出,他还边咳边说着话,“我现在没……力气,等……恢复了……”再从这地方出去。他的话没说完,头一歪,就这么倒在花箬沫的身上。
“东堂烟月!”一声划破天空的惊恐声响透了天际,忽然被他倒下而吓着的花箬沫一阵慌乱,眼泪就这么无声的滑落了。
东堂烟月的肌肤紧贴着她,他的身体忽冷忽热,全身微微颤抖,似乎蕴含着死亡的气息。见此,花箬沫见此心底漏了一拍,焦急地摇着他,“东堂烟月!东堂烟月!快醒醒啊!你别吓我啊!喂,你快醒醒,你这样会吓坏我的……”
他已经受这么重的伤,连提一口气都艰难,却还要在她面前假装坚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爱逞强的人?
尽管花箬沫不停的呼叫他,但他却是却一动不动地靠在她的肩头,琉璃眸紧紧闭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然而任由她如何呼唤,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