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景光是看着就让人惊怖,不由得想吐。
而制造这一变态血腥现场的青衣男子,却仍是笑得云淡风清,出类拔萃的身姿迎着雪,竟如同仙人般灵气纵生。
花箬沫顿时目定口呆,忍住干呕,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恶魔啊!这绝对是嗜血残暴的恶魔!即便眼前这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她也忍不住这样想。
宫暖熙瞥过首,瞧见她神态淡然,似乎没被这看似可怕的景象给吓到。见此,他愉快的翘着薄唇,露出清澈干净的笑容,让人开始怀疑刚才制造惨剧的是另有其人。
“魔女,你害怕了吗?”轻柔如丝绸的嗓音,掠过她耳边,灌入她的心底。知道他想要答案,所以她很诚实的颔首。
“害怕。”短短两字,顿时让他的灿然的笑容僵住,但刹间恢复了浪拓的浅笑,仿佛一切都不能影响他的情绪。
“凡人,总是如此。”可惜连她也不例外。他一直还以为这魔女是特别的存在,原来不是。她也不过是个平凡的人而已。
“但是,我并不是害怕你。而是,害怕你杀人的手法与血腥残酷的味道。”任谁见此般情景,谁都会害怕。何况,她只是个弱质女流呢。可是,即便她心里害怕,然在面对他时,却意外的感觉不到一丝害怕。
闻言,他绝尘绝美的五官洋溢着耀眼的光芒,殷红的薄唇弯起了明媚的弧度,看上去十分开心。“嗯,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囧!方才这人还说她是凡人呢,现在倒是说她特别了?真是枚奇怪的人。
心绪千回万转,而花箬沫只是浅浅一笑,没有接过他的话,倒是虚弱的伏在她身上的东堂烟月开口了。“谢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瞧他出尘的气质,一定非凡人。但以他刁钻的个性,怕是不好相处的人。眉心一皱,想着为何箬儿认识的人都是那么难以相处,且高深莫测的?
宫暖熙略微抬首,随意的瞥了他一眼,态度有些傲慢的哼了哼,很是不以为然。“别以为我想救你。爷只是答应魔女救你一命而已。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跑来救人。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死活的。”
话落,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了。本是飘飘扬扬的小雪,似乎也逐渐停缓了。
东堂烟月被他一说,一时间无从反驳。事实上,若不是他武功不够高强的话,她就不会经受惊吓。若不是眼前这位嚣张的家伙及时来救她,或许她早就命送黄泉。而这一切似乎是树上那名黑衣杀手的诡计。
他到底是谁派来的?难道是六番王派来的杀手?但是,看他霸道傲然的气势,仿如与生俱来。怕不是单纯的杀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无论如何,还是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定必回报。”东堂烟月微扬嘴角,却突然干咳一声,硬是唠出一口血,喷洒在洁白的雪地上。
一侧的花箬沫随即扶着他,轻拍他的后背。“你没事吧?”右手握着他的脉搏,心头一惊,看来他伤势挺严重的。
心生不忍的花箬沫抬首望着宫暖熙,蠕动着唇,幽幽的说:“救他。”
简单的两字,蕴含着无尽的祈求。她明白,现在只有眼前的人才能救得了东堂烟月。
宫暖熙挑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哼,我为什么要救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他的世界里绝对是不成立的。他想救人才会救人,不想救的人,哪怕随即死在他跟前,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就当是我求你。”
“他值得你如此低声下气求我么?”似乎有些恼,绝美的五官微皱,他轻哼,以示不满。
“不管值不值得。我不想有人死在我面前。尤其是我认识的人。”她凝着他,手仍是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能稍微舒畅一些。“不过,如果你不想救。我也不会不强人所难。”她撇过首,不再看他。
此刻,她的面容虽是淡漠如常,但紧握的指尖已泛白。她在赌,赌上这怪人的劣根性。而后,却是完全没有把握。
半晌,当她失去信心时,只见宫暖熙已快速将丹药丢入他的口中。而后,他便是凉凉的说:“其实,只要你的血就能救他。可惜你瘦得像只猴子似的,怕是血也不多。到时放血过多,你一定会直接翘辫子了,那平白多了一口飞散的幽灵,世间多无趣。”
闻言,花箬沫愣了愣,刚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但是,本是倚在高树上俯视着他们的轩辕沧海一个纵身,优雅的着地,缓步前来,席卷了一股肃杀之气,在寒冷中透着刺骨的阴冷。
“既然,那十名顶级杀手都没法置于你死地。那本王就来送你们一程。”冷肃的言语伴随着强大的气势,一股宛如滔天的巨浪朝自己席卷而来,似乎整个天地都要塌陷了一般,呼啸而来的掌风狂虐而炙热,闷地她差点窒息。
正巧此刻,只听见“砰”地一声,东堂烟月与他对上了掌,花箬沫明显地感觉到东堂烟月修长的身躯一震,右手无力的耷拉下去,身子缓缓地往后斜斜飞去。
花箬沫的细腰被他修长的左手环住,一动也不能动,她眼睁睁地看着树木往前掠去,然后她意识到,原本被护在身后的自己此刻却要做肉垫了。她惊恐地闭上双目,做好了猛烈撞击地面的准备。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她吃力地睁开眼,发现此刻的东堂烟月正直挺挺地挂在树上,面容惨淡,嘴角挂着一抹血迹,而自己则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