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了一眼四周,视线定在那不远处缩成一团的身影。他脚步近乎无声的走向那团身影,微抿唇,睇视着她无邪的睡颜。
良久,天色渐明,他小心翼翼的抱她回床,将紧握在手心,仍留有余温的玉佩轻轻的挂在她的项颈之上。然后,如同来时一般,悄然消失了。
天色渐亮,声声由远及近的鸟鸣声将花箬沫吵醒。她随意的揉了揉眼眸,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窝在温暖的被内。而昨晚死命霸着她床不放的恶劣蒙面男子早就不知所踪。她蹙眉低喃:“连走也不打声招呼,真是没教养的死小孩。”
她爱困的打了个哈欠,低首垂眉,却见一块质地温润、发着淡淡碧光通透光泽的玉佩正挂在自己的项颈中,顿时吓得连瞌睡虫都仓忙逃跑。
丫的!他该不是真的相中她吧?
不过,是他将玉佩留下,她又没答应什么。这玉佩就当是报恩的报酬就好了。
此刻,她并不知道这块玉佩的巨大秘密与效益,将带给她毕生难忘的回忆。但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她伸伸懒腰,看着外面略微橘的天空,窗外别具一格的风景,让她不由的披着精致的披肩,慢慢的踱步到门外。小脸安然,情不自禁几步踏上玉阶,走到湖心亭,这处亭子离水面极低,蹲下身去,手指就能碰到水面。
“见君始知情丝长,佛扬细柳意缠绵。风尘飘扬芳纷飞,几何方可与君见?”
丝丝的浅痕随风沉浮,勾起了一圈又一圈波涛。
只是,这地方连她想要的家都没有,何况是爱人呢?现在身处王府,不知何时才能安然逃脱,一切都是枉然。
不由自主的吟出这诗的她,顿了顿,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感叹感到好笑。那淡雅的笑容虽是清丽脱俗,但却像道尽沧桑与孤寂。
“见君始知情丝长,佛扬细柳意缠绵。风尘飘扬芳纷飞,几何方可与君见?”低醇好听的嗓音缓缓的重复着她刚才吟出的诗句。嗓音虽是悦耳,却带着丝丝沁人心肺的寒意。
忽地,一抹清硕的身影从一侧的柱子窜出,让本是大为皱眉的花箬沫猛地敛好情绪,立即武装自己。
“原来王爷有偏爱听别人讲话的习惯呢。”她不温不火说着,双手不由地拢着披肩,水盈盈的眸子定定与他对视,一点都没被他狂傲阴冷的气息所吓到。
“这是本王的府邸。”所以一切都是他的,一切都该听他的!所以就算他爱半夜做偷鸡摸狗的事也没人能奈何咯?“切记不要做出有辱滕王府的事,否则……”下面威胁的话,他并未说出口,但那阴森森的语气充满了残酷。那半块金色的面具的线条利落的下颚,充斥着冷酷,漠然的气息。
“谨尊王爷教诲。不知王爷来挽月阁有何贵干?”天一亮就跑来,铁定没好事。她才不会相信他只是碰巧路过。毕竟这两个多月都没一天碰巧路过。而昨晚刚发生刺客事件后,他才突然现身,这不得不让她怀疑他的企图。
“这是本王的府邸。”换句话说,她无权过问。
她无所谓的耸肩,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王爷赏湖的兴致了。”说罢,优雅的旋身,往阁内走去。
她竟然没说昨晚刺客事件……看来这女人真不容小觑。
轩辕沧海凝视了她一会儿,高大的身躯半依在华丽的红柱上,半阖着懒散的黑眸,幽幽的开口:“今日宫中有一宴会。”
她猛地顿住脚步,回首睨着他。宴会?那与她何关!她现在的身份是弃妃,坐拥冷板凳是顺应民意。她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王爷的意思是?”千万别坑害她!
轩辕沧海不以为然地瞥着她,若无其事的继续阖着眸子,低醇的声音缓缓的响着。“你如此聪慧,怎么不懂本王的意思。如果你再继续这样装下去,确实太假了。”他虽没张眼,但能百分百确定她不想与他一同出席。
即便如此,那又怎样?不管她愿不愿意,他的命令无人能拒绝!
原来是跑来摊牌的……而且玩得还是陷害这种让人不屑的手段。
“我没任何拒绝的权利?”虽知机会渺茫,但她始终忍不住问道。对于宫中那种盛大的场面,她连想一下都觉得不舒服。被一大把人当红毛猴子看,试问这世上有几人是吃得消。
传言中的腾王妃有不被外人所知的容貌,且是半途窃取花洁悠花大小姐的地位才获得滕王妃的宝座。大家必然好奇是怎样的一名女子能高攀得起麒麟国身份地位崇高的滕王。届时,怕是她这般平凡的容貌定被耻笑。她不介意被耻笑,但她介意……看到茗哥哥忧伤的神态。
“本王只是知会你。”他仍是阖着深沉的眼眸,享受着晨光的洗礼。他浑身所散发的冰冷气息,似乎在温暖的晨光中逐渐隐退。
知会?
那就是只有义务没权利咯?
她轻微的抿唇,纤手在白玉栏杆上游走,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初生的太阳。太阳冲破云层的那霎那,忽地扬棱唇轻笑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忽地,她扬眉,貌似无所畏惧的随意的说着。虽然,她在心底明白在这男人的世界里,没人能反抗他,亦不会有人不知死活的与他抗衡。但她却忍不住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轩辕沧海面具下脸如刀刻般五官分明,嘴角似乎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浅笑,却一丝温度都没有,反而阴冷得比晨风更寒冷。“你没有反对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