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车的最前方,是穿着大红喜服的腾王,他配戴着半块金色的面具,俊美的面容遮掩在面具之中,斜飞入鬓的剑眉,乌黑的眼里是冷峻冰冷的光芒,有种近乎肃穆的味道。喜服的袖口和下摆均用金色的丝线绣有高贵典雅的图案,玉冠高束,大红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却无端的让人觉得素雅,飘逸。
滕王的身侧,骑着雪白骏马的柳千茗,同样是穿着大红喜袍,但不同于滕王的冷漠神态,他是闪耀着温柔而祥和的光芒。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逸的脸庞,让人眼前一亮。那双满是温和情的眸子,静如冰玉,深若寒潭,明净如琉璃,墨黑若寒星。一头青丝,宛如一匹上好的黑色锦缎,随清风飘摇着,上等的喜袍穿在身上,更显他的出尘脱俗。
麒麟国四大才子的其中两名绝世男子同一时出现,让在场的许多群众都忍不住尖叫连连。美男在眼前,可惜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这更让人羡慕嫉妒恨花家姐妹!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就这样几近穿越了整个麒麟国的京城,还经过最具王权特色的祥鸣街。直到街口,两名新郎倌微微颔首,嘴角似乎挂着淡淡的笑意,而后,他们同时勒着缰绳,驾的一声,两支迎亲队伍相悖而行。
腾王府内灯光结彩,喜气洋洋。
一切的礼节完毕后,在红帐枕边的花箬沫自顾掀起红盖头,静静地打量着布置华贵的新房。
烛台上两只大红烛冒着袅袅轻烟,照得整个房间亮如白昼,案台上放着金枰,剪刀,尺子,无色同心花果等物。
她低首,无声的叹息。
门忽然被推开,她抬首,发现一道寒冷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一抹淡雅的微笑随即绽放在浅桃色的嘴唇上,长而密的睫毛下一双清澈的好似湖水般的眼睛透着琥珀色的光芒,清澈眸子流转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但是,当她看到眼前这一身纯黑袍子,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时,骤地怔住了!她并不是被他的霸道气息给摄住,而是……让他浑身散发的阴骘气息而感到愕然。
身穿纯黑袍子的滕王轻瞟了一眼,已急不可待将红盖头掀开的女子。那巴掌大的小脸不甚出色,平凡的眉毛,平凡的鼻子,平凡的唇,总得来说是他见过最平凡的女子。但她的眼眸却是亮如繁星,微扬唇时露出的酒窝,让整张平凡的脸非常亮丽。
本是怀着微笑的脸蛋却在见他时,露出了错愕,然后是淡然恬静,但就算她的眼神转变得多快,让让他捕捉到了一丝一瞬即逝的……怨恨。
这股怨恨他似乎在不久前也曾经见过。
只是,他认识她?
他优雅的踱步向前,在她的跟前定住了脚。尔后,他们的视线搅合在一块。
“你是谁?”他那王者般从容优雅,浑身噙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狂野并存的气息。可,眼底的残暴却是清晰无比。
花箬沫不畏他阴狠的目光,倒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慢悠悠的说:“花家大小姐。”想不到,她下嫁的人竟然是他!
她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既然如此,她更不可能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因为这样会比慢慢的凌迟她还要痛苦千万分。
“花家大小姐?哼,好一个花子徽!”他双手负在身后,淡定自若的凝着十分安然的花箬沫,黝黑的眸子闪烁了冷硬肃杀之气,此际散发一种傲然与睥睨的气势。
花箬沫勾起一抹淡笑,看着他身上的纯黑袍子,漫不经心的模样下,隐藏着一股浅浅的怒气,眸子顿时变得深不可测,似乎正思索着什么。
他那么不想和她成亲么?连喜宴的礼仪的没完成就急不可待的想和她撇清关系。不对,他并不知道是她下嫁,那就是说他排斥的并不是她,而是花家大小姐。既然不喜娶花家的女儿,为何他要迎娶?难道是圣旨难抗?不过,据闻滕王目中无人,何惧区区一张圣旨?
“花家大小姐……难道你没有任何话要说吗?”对他来说,娶多一个女人还是少一个女人都无所谓,即便是大将军之女,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但当他掀开那红头巾时,他的愤怒到了最高点。他气愤的不是娶了个外貌平凡的女人,而是花子徽竟敢戏弄他!
代嫁!
既然敢触怒他,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王爷觉得我还需要说什么话吗?”他不乐意娶她,难道他以为她想嫁他?如果每天要对着这张面,难保有一天她会不顾一切的将他杀死。不然,自己会因过度的忍耐自毙而亡。
对峙,凝望,各自有愤恨的情绪。
“不要忘记了你是滕王妃,收起你脑中的小性子,和本王抗衡对你没一点好处。”冷冷的嗓音慢条斯理,可每个字都充满了威胁。
“真难得滕王没奉行沉默是金的格言。”当日与他在越宁楼相见,他就如同一枚雕像一样沉浸在自我的二次元世界,让她自动自觉的默认他是沉静的男子。今日再相遇,却知原来沉默比咄咄逼人好多了。
轩辕沧海面无表情的凝着她,似乎在思索了什么。良久后,他再度冷冷的启唇。“不管如何,既然你已下嫁到滕王府就得慎行谨言,不然,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她朝着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别过身子,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悠然地坐在桌面,十分秀气的吃着食物。她真的饿坏了,才不会管那些无聊的警告。就算他不来警告她,她也知道在滕王府要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