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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有些时候,清明哲的忠告有用。而有些时候,也得相信命运这回事。因为紧接着,四月十五那天晚上,郁就出事了……

四月十五日,晚。郁一如往常地用完膳,然后喝茶。这是他的习惯,多年的习惯,因为他认为茶能清肠胃,也可洗尽口中油腻。

那天很奇怪,就在他刚准备饮茶时,突然莫名其妙地看到了一只小小的苍蝇。他就盯着那只苍蝇,居然放下茶杯去细细研究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清明哲考他的一个谜语,据闻是坊间孩子们的乐子。那句谜底是这样的:头戴红缨帽,身穿绿罗袍,背上生双翅,爱脏腿长毛。

郁突然笑了,那谜底不就正是这苍蝇么?心下一激动,茶也不喝了,放下茶杯孩子气地叫人准备笔墨纸砚,还真就准备画只苍蝇来。许是老天爷故意庇佑,就在他凭住呼吸观察苍蝇时,突然被吓着了,而且还吓得不轻。因为那只苍蝇突然就死了,莫名其妙地死了。

郁的脸突然比苍蝇还绿,他死死地盯着那只茶杯,一脸不可思议的惊恐莫名。他缓缓地走了过去,怔怔地望着茶杯中的那只死苍蝇,突然惊慌失措道,“杀人了……”

郁的声音非常响亮。比上早朝时呼的‘吾皇万岁’还要洪亮,连整个郁亲王府都被惊动了。好在他还未失去理智,赶紧命人将府里的消息封锁,并叫清明哲安排的那人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负责保护郁的人叫袁彪。经他检验后才知道,那毒并不是下在茶水里的,而是下在杯子的边缘上。只要一沾上立刻毙命。而那只倒霉的苍蝇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郁听完后闭上眼,暗自握紧了拳头,青筋暴露。这几个月的折腾令他寝食难安,他受够了,他突然愤恨道,“我真他娘的窝囊。”立刻下令道,“快备马车,本王要出府。”

袁彪正色道,“王爷不可,若此时出府定会打草惊蛇。”

郁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那你替本王安排,一定要出府。”顿了顿又道,“去祠堂,而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袁彪恭敬道,“属下这就去办。”

夜深人静,祠堂。

我睡得正香,突听外面好像有丝声响,立刻警觉起来。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叫喜红,就被人点了穴道。我暗自一恼,什么人如此大胆?那外面的侍卫怎没有反应?

一盏灯缓缓地点燃。当我看清来人时,瞌睡顿时醒了一大半,我唏嘘道,“郁?”我在做梦么?

郁跪在地上,满面泪痕,旁边那男人恭敬道,“请长公主息怒,小人不敬。”说着就解开了我的穴道,然后径自退下了,想必是去把门。我赶紧拉被子挡住身体,惊异道,“郁?你这是做甚?”

郁痛呼道,“有人要杀我。”

我浑身一颤,“你可别胡说。”

郁委屈道,“淮阳,连你也不信我么?”

我顿时慌了神儿,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冷静些。”顿了顿又道,“你得让我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知道该如何帮你……”

那时皇帝还未收到任何关于郁亲王府的消息。他不禁有些担忧了,若说郁死了也就罢了,一了百了。可若他没死,闹到宫慈那里去,又该如何是好?

夜,寂静,我静静地坐在烛火下,陷入了沉思。皇帝,他终究不顾手足痛下杀手。暗自一叹,看来这场风波注定要腥风血雨了。直到许久之时,我扭过头,望着郁平静道,“郁,得委屈你了。”

郁微微一怔,小心道,“淮阳,你可得救我,我实在受够了。”

我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他的头,轻声道,“若要上岸,就只能让他们认为你没有利用价值才行。”郁有些迷惑了,我又道,“疯。”

郁瞪大眼睛,“装疯?”

我点了点头,怜惜道,“不但要疯,而且还得乱咬人。”

郁呆了呆,唏嘘感叹道,“想我堂堂一个亲王居然也会落到这步田地。”顿了顿又咬牙道,“我装疯狗。”

第二日,郁未上早朝。宫慈问起原因,有人上报说郁亲王昨夜受惊,今儿还昏迷不醒。宫慈怔住,赶紧派御医前往。

由于袁彪在御医赶来之前已对郁施针,故而郁的脉搏显得紊乱。要知道袁彪也是医道高手,若不然如何识毒?待两名御医诊断后,一脸唏嘘,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直到中午时,郁才恍恍惚惚地醒来,可一醒来后就神智不清了。他的瞳孔溃散,心智竟然回到了六七岁时的模样,他疯了。他口渴要喝水,却一股脑扎进了后院的古井里头,幸亏下人救得及时,若不然非得被淹死。他进食时,非要把膳食倒在桌上,然后手抓。睡觉时,还得抱着府里老管家养的大黄狗陪睡,更夸张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还嚷嚷着要吃奶。

宫慈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郁真的就疯了。一夜之间,好好的一个人儿,怎就疯了?所有人都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宫慈亲自去了一趟郁亲王府,她询问众御医的诊断结果,他们都是这样回答的,“郁亲王神经绷得太紧,整天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久而久之就抑郁成疾。而那天晚上的惊吓令他完全溃散,故而彻底松懈了下来,心智受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宫慈又问,“可有机会恢复。”

众御医摇头,“不好说。”

郁正在骑马,不,他正骑着那条大黄狗。口里直嚷嚷着,你是狗,我是狗腿,然后就是狗腿子什么的,神叨唔念。宫慈正欲接近他,老管家王汝恭敬道,“太后不可,王爷已失去理智,恐伤凤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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