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堂明镜悲白发（二 下）

第十二章高堂明镜悲白发（二下）

众人一看这结果，顿时哑然，这道理只要一戳破，都明白，纷纷哀叹起来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可是答案已经出来了，在如何抱怨也于事无补，这节目也不是第一次上演了，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都高声喝彩起来。一旁的琉璃坊伙计上来要张小菇领奖赏，却听张小菇笑道：“不急不急，我去那头把那里的问题也答了。”

中年男子道：“乐见其成。”

街道很是宽阔，只是来看热闹倒是将这里几乎拥堵起来，也可见琉璃坊和漱石楼这对冤家的名气。看热闹的除了附近居住的闲人，便是四处赶来的读书人，各家来的公子小姐，说说笑笑，看着张小菇过去，人群也跟着张小菇的动作往漱石楼那边挤。

漱石楼上，秋心低头饮了一口清茶，对一旁的侍女道：“待会，请那位姑娘上楼来一见。”

“是。”

这边说着话的时候，张小菇已经走到了漱石楼下，按着她的吩咐，几个壮汉抬了一大盆炭火，将石头扔在火中炙烤，只等考得极热了，再用冷水往上面一浇，立刻就有了裂纹，这样来回两次，石头就已经变成了碎片，一时间众人不禁欢呼起来。张小菇领取了银两，总共有八十两，也算是不小的数目了。其实这样的擂台，两家也不过一两个月一次，恰巧就让张小菇赶上了。

张小菇心中欢欣雀跃，身后的声音一时也没有注意，直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姑娘，我家小姐请您上楼一见。”

“姑娘，我家主事请您一见。”

两个伙计眼瞪着眼，怒目而视，显然两家的矛盾已经扩展到了下层。

“咳咳……”张小菇咳嗽了两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家小姐？”

漱石楼的伙计心中一喜，道：“便是我家掌柜。”

张小菇转身抱歉一笑，然后对漱石楼的伙计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姑娘上去便知道了。”兴许是怕张小菇不答应，伙计瞪了琉璃坊的一眼，又匆匆补充道，“有要事相商。”

张小菇点了点头，道：“好，你带路吧。”

这边张小菇被带去，琉璃坊的伙计却也浑身不痛快，见了柳兴初，虽不敢埋怨，却对漱石楼狠狠鄙视了一番。柳兴初听到漱石楼的作为，也不生气，却笑了起来，对伙计说道：“既然如此，也不妨事，漱石楼那位掌柜，和那位姑娘，都是妙人呢！”

……

漱石楼建造的比琉璃坊还要高一层，是一座三层楼阁，十分精巧。漱石楼内，有光顾这里的文人士子，还有一些负责采买文房四宝的小厮，伙计带着张小菇上楼，外面依旧热闹非凡，只是游戏结束了，也开始渐渐散去。

漱石楼的最高处，张小菇第一见到这位被称作府城第一美人之一的女掌柜，这时候天色已黑，外面有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张小菇走进房间，这里的装饰都十分素雅简单，别有一番意境，只是张小菇却不懂得欣赏。秋心转过身，对张小菇微笑道：“不知道怎么称呼？”

“叫我小菇就好。”张小菇笑道。

秋心不但相貌清丽动人，也十分有亲和力，让人愿意不自觉地就想接近。张小菇说完便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美人。秋心轻声笑道：“小菇？可真是有趣的名字呢。”

张小菇也问道：“不知道掌柜怎么称呼？”

“秋心，贪些便宜，小菇可以叫我一声秋姐姐。”秋心笑道。

“嗯，好呀，那秋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呢？”张小菇眨了眨眼睛，又问道。

秋心走到张小菇的面前坐下来，然后说道：“刚才姑娘的急智，很令人佩服呢。”

张小菇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般般啦，姐姐经营这么一家店铺，才真是厉害呢！”

秋心笑道：“小菇你也是府城人吗？”

“不是啊，我……前两天才来。”说到这里，张小菇脸色一阵黯然，说道，“还要谢谢你们的银子呢，我在府城给我娘治病，很需要钱。”

“这样。”秋心沉吟片刻，说道：“不知是在何处治病，我在这府城也颇认识一些大夫，若是帮得上忙，小菇可不必推辞。”

张小菇犹豫了一下，心想反正说了也没什么坏处，便道：“家母身患重疾，正在惠众堂治病，我也随侍在侧。”

“惠众堂？”秋心怔了一下，“说起来，冒昧问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病？”

张小菇摇了摇头，道：“大夫也有些弄不明白，总之非常麻烦呢。”

“那岂非庸医？”秋心的话有些直，“实话说吧，府城之中，惠众堂的医术只能算是一般，既然惠众堂瞧不出你娘是什么病，不如转到别的……”张小菇自然知道秋心说什么，只是诊金昂贵，不是败落的张家能支撑得起的，张小菇又如何不希望换别家来瞧病，只是家里头毕竟还是张有说了算。而且钱大夫那人医术不知如何，对于张家母女也还算照顾，张小菇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了。

秋心一眼便看出了张小菇的想法，叹息道：“我也知道姑娘你的难处，家中倘若拮据的话，不如来我漱石楼，再过几日，漱石楼便要招揽管事，若是姑娘有意，可以提前与我说一声，来试一试，如何？”

张小菇想了想，说道：“我还要照顾母亲，恐怕……”

“不妨事。”秋心见着张小菇，就觉得这女孩聪明有趣，对张小菇说道，“倘若你能通过招揽，进了我漱石楼，你母亲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雇几个专门的妇人去照看，也比你一个小姑娘强，而且，管事的事情并非很多，你也可以一边照看着你娘。”

张小菇也不愿把话说死，便道：“不知道秋姐姐是何时招揽管事？”

“就在三日后。”秋心整理了一下裙摆，又笑道，“就算不成，也可常来玩啊。”

张小菇笑道：“多谢秋姐姐盛情美意了。”

话说到这里，张小菇还是有点弄不明白，这漱石楼的女掌柜，为何对自己献殷勤，不过秋心连然没有多少恶意，对她这个刚进城的小村姑，也没有必要有恶意。这边说完，两人有寒暄了几句，张小菇找了个由头，便告辞了，只说一定会考虑秋姐姐的建议。

下了漱石楼，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张小菇带着的不是银两，而是等值的银券……这些银券都是整个大明朝的汇通天下钱庄发行的，不似朝廷的那么贬值地厉害。

聚集的人群大多散去，琉璃坊和漱石楼的生意却也依然很好，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张小菇刚走到琉璃坊的灯笼下，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府城之中，张小菇自然不认识什么熟人，面前的这个，也是红石村人。

“诶，这不是刘兴文公子吗？”

是的，迎面而来的这位，正是刚离开了和沈文儒一起的宴会的刘兴文，刘家的二少爷，红石村大名鼎鼎的口吃秀才。刘兴文显然也有些讶异会突然碰到张小菇，怔了一下，然后开口笑道：“张……张家小娘子。”

张小菇问道：“你来府城作甚？”

张小菇问得有些直接，刘兴文来府城干什么关她什么事，但刘兴文做贼心虚，咳嗽了两声答道：“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来办些事情。”

“来办些事情？”张小菇撇了撇嘴，轻笑道，“喂，呆秀才……”

“姑娘何事？”刘兴文不自觉小小退了两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