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望着三姑娘狼狈的背影,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知道惹祸了,方长听锦屏称呼她为三姑娘,谁不晓得这三姑娘性子倔得很,连大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在秦府除了五爷没几个敢惹毛她。哎呦喂!刚刚仗着自家主子撑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既然下手打了她,想到这,心咯噔一下没底了。
秦凤舞察觉到喜鹊脸上的不安,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怕什么,不是说出了什么事,有我顶着吗?”
三姑娘不过是只纸老虎,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根本就不将秦若溪放在眼里,打了她几巴掌,比起秦凤舞之前所受的欺凌,连塞牙缝都不够。
有她这句话,喜鹊也就安心了许多。
因老太太体内肿瘤已渐渐腐烂,以至于尸体开始溃烂。老一辈的姑婆都说留不得第三日,说是会晦了气,就赶在第二天中午下葬。全城达官贵人十有八九都赶去秦府赴丧,麟君也是今天才得知此事,因事务繁忙抽不出闲空来,便派太子云傲前来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灵堂内左右两侧跪着长孙秦昭阳、次孙秦愧玉、秦翼峰,嫣阮执意要为老太太守孝三年,说是三年后不会拿走秦府一分钱,只为了报恩。秦老爷终于妥协了,让嫣阮披上孝服以老太太义女的身份守在棺材前烧冥纸。
典礼开始了,数十名和尚在一旁敲着木鱼念经,由秦老爷和三位夫人三叩九拜后,紧接是老太太外孙女和外祖孙前来磕头上香,后才是远道而来的贵宾,他们手持着一炷香,深深鞠了个躬,由吕氏接香。
秦凤舞坐在长凳上,低垂眼帘,手轻轻抚摸着凸起的小腹,轻捶着酸痛的后背,耳边就传来屋外小厮长吟声:“太子云傲前来上香……”
众人很自觉的站在左右两侧敞开一道路,从屋外款款走来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外罩一件金色薄纱,里着绣五翟凌云花纹的锦袍,异常俊美的脸上透着寒意,折开手中扇子悠闲轻摇,深邃蓝眸淡淡扫了眼众人,给人一种傲慢自大的感觉。
太子云傲接过太监递来的圣旨,沉吟道:“秦太傅接旨……”
满堂众人纷纷跪在地上,齐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凤娘早年丧父,守寡至今,一手抚养秦太傅成家立业,又曾救寡人性命,功不可没。却因身患绝病致死,寡人深感悲痛,特封为侯爵夫人,赐‘忠贞烈妇’一屏,钦此!”
云傲宣读完后,合上圣旨,居高临下的看向秦老爷,目光温和了下来,“秦太傅,接旨吧!”
“微臣接旨!”秦老爷抬起苍老的眼皮,接过圣旨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响头,“谢主隆恩。”
跟着屋外两名守卫抬着一屛牌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挂在灵堂前墙壁上。
“秦太傅快快请起。”云傲敛起情绪,连忙弯下腰双手轻轻一抬搀扶起年迈的秦老爷,紧跟着众人纷纷起了身。
“多谢太子。”秦老爷受宠若惊道。
太子云傲是传闻中三大美男之一,很少出宫,难得能见到太子一面,堂内小姐丫鬟纷纷动了心悸,在一双双眼睛注视下,他却不屑一顾的走上前,接过吕氏递来的三炷香,深深鞠了三个躬。
当他转身时,不经意看向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女人,标致的脸蛋,皮肤白皙,倒也不算漂亮,却依稀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傲然气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敛起不该有的情绪,与秦老爷擦肩而过,“节哀顺变。”言罢就走了。
众人恭送走太子殿下离去后,屋外又陆陆续续走来前来上香的宾客。
太子殿下给人的印象就是高不可攀的感觉,哪怕是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是那样傲慢。
到了傍晚时分,葬礼结束后,宾客也陆续打道回府,大伙也都乏了,秦府只留下几名负责守灵堂的下人,其他人都各自回屋休息。
秦凤舞斜靠在椅子上,全身尽是酸痛僵硬,再加上怀有身孕,后背更是变本加厉的酸涩。扭了扭腰,指尖轻轻翻过书页,不经意看向守在一旁的喜鹊,目光瞬间温和了下来:“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喜鹊走近她身后,双手轻揉着她那僵硬的肩膀,柔声道:“不,奴婢一点也不辛苦,辛苦的人应该是王妃才对。”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了进来,凤舞慵懒的抬起眼皮瞅向神情严峻的柳姨娘,三姑娘紧随起来,脸上伤痕都有些浮肿起。左右两旁的婆子、妈妈接触到柳姨娘递来的眼色,转身就把门合上。
不用问,不用想也知道柳姨娘是来兴师问罪。
五爷手提着一包红茶,刚进院子,脚步还没抬进来,就见门合上了,心想昨夜她一宿没睡,这会子定是准备休息,就没进去。
喜鹊也知道柳姨娘此次前来是来兴师问罪,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上前一步微微福身道:“见过二姨太、三姑娘。”
柳姨娘目光如利刃瞪了秦凤舞一眼,又瞪向喜鹊,好啊!竟敢欺负她女儿头上来了。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耳光,打的喜鹊一个踉跄,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没摔倒。
喜鹊心里那是暗暗叫苦,虽然是跟对了主,但这巴掌可没少挨过。
“二姨娘,您这是作甚?”秦凤舞将手中的书搁在桌上,抬起眼皮坦荡的迎着二姨娘犀利的目光,毫无胆怯,只有深深不屑和嘲讽之意。
秦若溪在一旁暗暗冷笑,看我娘怎么收拾你这个贱蹄子的,目光中流露出三分得意七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