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身上的斗篷,上前几步披在嫣阮身上,结果嫣阮心咯噔一下像是遇见鬼似的尖叫了一声,惊动了小厮、丫鬟,纷纷都挤了进来,直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都退下忙各自的事去。”秦凤舞脸上温柔的笑容很是牵强。
“是。”小厮、丫鬟认得那声是从嫣阮口中传出,她一惊一乍没把大伙给折腾半死,若不是看在六小姐面上,早上前拉她走人,充满敌意的目光瞪了眼嫣阮,都各自忙事去了。
秦凤舞坐在长凳子上,轻轻拍了拍嫣阮的肩膀,“嫣阮,你哭了一整夜,怕你身子吃不消,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小姐关心,后天老太太就要下葬了,嫣阮想多陪陪老太太。”嫣阮微微福了身,走近棺材前,跪在地上一面流着眼泪,一面烧着灵纸。
秦凤舞陪嫣阮在灵堂内守了一宿,不经意看向蒙亮的屋外,抬起头扭动酸涩僵硬的颈部,看了眼喜鹊询问道:“现在是几点了?”
“几点?”喜鹊不解她这话意思,王妃老是问些她听不懂的话,绕着后脑勺很是费劲,这才恍然大悟,“回王妃的话,算算时辰已是六更天了。”
嫣阮抬起眼皮看向一脸疲倦的她,眼睛一圈明显浮肿了起来,“六小姐,这里有奴婢守着,你先回屋休息吧。”
秦凤舞闻言,站起身拍了拍酸痛的腰部,因动作原因,肚子更显得有些大,听了便点头道:“嗯,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也不多劝嫣阮,只知这丫头就算硬拉回去睡觉,怕是会失眠。
喜鹊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凤舞走出了阴森森的灵堂,一道耀眼的逆光从高楼角斜射了过来,不由得伸手遮住刺痛的眼眸。
梅花盛开时分,秦府后院处处可见梅花绽放,粉嫩的花瓣随风漫卷而起。
正当她停顿住脚步昂头扭动酸痛的脖子时,从北边路上匆匆走来三姑娘,不知她是没瞧见她这人存在,还是故意,狠狠朝凤舞肩膀撞了一下。因地滑,重心不稳,身子往后昂,好在喜鹊眼明手快揽住了她,这才没摔了下去。
喜鹊也不认得眼前这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只知道王妃现在是身怀六甲,这姑娘倒好,当没撞人似的大摇大摆的走着,气得喜鹊上前扯住三姑娘的手腕,怒斥道:“你是哪房没规没矩的姑娘?撞伤了王妃,你担当得起吗?”
秦若溪因凌王爷悔婚一事,正在气头上,这丫头又来怄她,气得火冒三丈。“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早晨的宁静,“反了你了是不是?竟敢对本小姐不敬?”递了眼锦屏一眼,“掌嘴!”
“啪啪啪……”连声数十下巴掌。
喜鹊心咯噔一下没了底,不敢回手,只觉得是惹错了人。
“住手。”秦凤舞一声喝止,眼底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冷冽。
秦若溪半挑起眉,脸上阴阳怪气道:“哟,敢情这没教养的蹄子是六妹的人,看在六妹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锦屏快住手,免得伤了我们姊妹的关系。”
锦屏闻言,连忙收回正欲要扬去的手,敛声屏气道:“是。”
“你算了,我还没完了。”秦凤舞眸光淡漠的瞥了眼三姑娘,笑话!打了她的人想就这样算了?门都没有,素日她仗着父亲的疼爱,对她这嫡妹可没少欺负过,现在旧账新账,她今个就一一给她算清了。“喜鹊,谁打你几个巴掌,便还她一百个巴掌。”
秦若溪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这丫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是?看来是这段日子没挨过打,皮痒痒了是不是?就指着凤舞的鼻尖怒斥道:“你打我一下试试看?”言语间充满着火药味。
“王妃……奴婢不敢。”就冲三姑娘那泼辣劲,喜鹊毕竟是个丫头,哪敢再惹毛她?
“怕什么?出了事,有我做后盾。”秦凤舞半挑眉尾,今个她就打定三姑娘了。余光淡淡扫了眼地上折断的树枝,递给喜鹊,脸上就露出温柔的笑容:“用这树枝打,免得脏了你的手。”
喜鹊脸上的鲜红五掌印还未散去,寒风拂过浮肿的脸蛋,一阵刺痛,又想起方才三姑娘差点害王妃摔跤,心中怒意飙升,仗着凤舞做后盾也顾不着后果。拿起树枝,吓得秦若溪步步后退,“啪啪啪……”挥起树枝朝三姑娘脸上抽去。
“啊……快住手,你个死蹄子。”秦若溪抱着头吃痛的怒骂着,这丫头诚心是要她毁容不成?本能是可以跑,可她却偏顾忌着自己的身份,站在白挨了顿猛打。
三姑娘骂得越凶,喜鹊就越是来劲了,谁让你欺负人来着?活该挨打,站在不远处走廊上的丫鬟全当没这回事,各忙各的。
望着秦若溪细皮嫩肉的脸蛋浮现一条条伤痕,凤舞心里很是痛快,却远远不够她之前所受的欺凌,想到这,眼底泛起一抹浅浅寒意,“用力打,别客气。”
锦屏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哎哟喂,不得了,再打下去这三姑娘的脸蛋可就保不住了,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求个情有那么难吗?只得在一旁劝道:“三小姐,您就服个软吧!再这样下去,怕是真毁容了。”
一向好胜心强的秦若溪怎会甘愿给她曾经欺负过得傻子服软?想还手却因树枝抽得猛,伸手只会被挨打的份,她还得嫁人,这脸蛋可毁不得。咬咬牙,提起裙子也顾不得大小姐形象,转身一溜灰就从南路跑去。
站在走廊上的小厮、丫鬟望着三姑娘这狼狈的背影,没忍住就笑出了声,被那年长的婆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