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许妈妈离去的背影,凤舞眼波流转看向喜鹊,稍声嘱咐道:“今个是太后六十大寿,众臣需到,爷受了邀不宜推迟。爷若问起话,你只说没什么大事,只让他快快前去赴宴便是,余下留我一人打理便可。”
“是。”喜鹊弱弱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南苑这会子可热闹了,走廊上脚步声逐渐频繁起,紧随着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声,屋里头的许妈妈催声:“薛姨娘用力啊!”丫鬟们手端着沾满腥血的洗脸盆进进出出,屋外站在众位妾室,大多是来看薛氏生男生女。
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怎就迟迟不听娃的哭啼声?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秦凤舞不由得担忧起,提起长裙走了进去,瞧见薛氏全身渗透着汗水,疼得直喊爹喊娘,边上的许妈妈更是费尽全力的往里掏娃。
“怎么样了?”秦凤舞凑近一瞧,不得了了,这身下流了好多血,真被她乌鸦嘴给说中了?
“胎位不正,怕是难产……”许妈妈眉心紧皱着,眼底就露出担忧之色来。
薛氏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难看,难产?这话意思岂不是只能保一个?咬紧牙囔着:“你这个狗奴才,素日我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们母子俩?什么胎位不正,我看是你接生不精……呀哟,痛死我了……”
秦凤舞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给薛氏,都痛成这样了,亏她还有力气骂人。母子俩?心底不由嘲讽起,这娃也不知是男是女,怎到她嘴里便成男丁了?
许妈妈一面擦着汗,一面又是使劲往里掏,对着秦凤舞摇头道:“王妃,不知你要保小或保大?”
闻言,薛氏不干了,为了生一个娃至于这么痛苦嘛,还不如先保住自个命要紧,又囔道:“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疼死我了……”
听了这话,秦凤舞眼底阴芒一闪而逝,本以为人性本无恶,这孩子好歹在薛氏腹中活了九个月,都说虎毒不食子,母为子死,可她却只顾自己的性命,浑然不在乎腹中孩子生死。转身坐在椅子上,端起下人递来的茶水,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热茶,示意的眼神朝许妈妈看去,“这孩子好歹也是爷第一个孩子,怎说也得保小,只能对不住薛姐姐了,许妈妈动手吧!”
薛氏脸色瞬间苍白,恶狠狠的目光瞪向秦凤舞,好你个死蹄子,诚心要治我于死地。紧接着从她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吟声:“我不生了,快住手,痛……”
这声音着实像杀猪般惨叫……
许妈妈心一狠也顾不得那么多,直囔着左右两旁呆愣的丫鬟:“快,按住薛姨娘,以免动了胎位。”
丫鬟们慌张的目光对视各自一眼,接触到秦凤舞阴冷的眼神,心咯噔一下,慌慌张张的走近薛氏身边,其中一个身穿碧裳的丫鬟跨过床内,按住薛氏挪动的手臂,“对不住了薛姨娘。”
薛氏小腹阵阵剧烈的绞痛,嘴里死死咬着用白纱布包裹的木头,颤着手紧紧揪住两丫鬟的手,透过幽暗的光线,那张异常苍白的脸上渗透出点点汗水。
床帘朦胧的纱幔,清风徐徐拂过,只听从薛氏嘴里传来一声嘶哑的痛声,紧接着从身下传来娃的哭啼声:“哇哇哇……”
许妈妈紧绷的脸这才缓和了下来,抬起右手的袖子擦着满头汗珠,拿起婆子递来的剪刀将脐带剪断,小心翼翼的将浑身是异物的宝宝递给婆子,将宝宝全身擦净用白色绸缎包裹好,笑着饶过屏风走近秦凤舞,微微曲膝福身道:“生了生了,是个胖嘟嘟的男娃。”
只见婆子怀里抱着刚出世的宝宝,紧闭着双眼不断哭泣,秦凤舞缓缓放下茶杯,起身走近婆子,近瞧这孩子五官还未成型,不过骨骼还算深邃,是个漂亮的娃。心里不知为何一阵阵暖滋滋的,伸来道:“来,交给我吧!”
“是。”婆子应了一声,将宝宝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她。
接过不过几斤重的婴儿,眉毛淡淡的,鼻子扁扁,紧闭的眼角溢出泪水,哭得很是可人。
“宝宝乖,母妃会好好疼你的。”秦凤舞眼底的色泽闪过柔和光线,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只可惜亲娘却是个冷血动物。
薛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眸,只听这话,便急得顾不得身下剧痛,单手撑起虚弱的身子,重心不稳狠狠的翻过身摔倒在地上,却还是一个劲的往前挪动身子,“把孩子还给我,孩子……是我的。”声音很是虚弱,身下还未清理干净的血沾了一地。
“薛姨娘,您刚生完孩子,身子还虚弱,要及时止血才行,不能走动。”许妈妈见状吓得一身汗,连忙上前扶起虚弱不堪的薛氏,示意的目光瞅了眼边上不知所措的俩丫鬟,厉声道,“处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扶薛姨娘上床休息?出了什么岔子,王爷若问起话,可得仔细你们俩的皮。”
闻言,俩丫鬟脸色瞬间铁青,这薛姨娘也真是的,方才她自个不要孩子,现在孩子生了,又怕被王妃抢走,害她俩又挨了一顿骂。上前左右扶住薛氏,劝道:“薛姨娘,您还是乖乖躺下来,让许妈妈清理一下伤口吧?”
隔着屏风传来孩子哭啼声,薛氏瞳孔一紧,孩子是她九月怀胎辛辛苦苦才生出来的,她秦凤舞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权利要她孩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身边的丫鬟推到在地上,扶着墙壁,捂住剧痛的小腹,指尖指向秦凤舞怒声道:“你这个贱人不要碰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秦凤舞轻摇怀中的孩子,不屑鄙夷的目光直射向沿着墙壁走来的薛氏,垂下眼眸,目光瞬间温和下来,食指轻轻拂过那张娇嫩好似易碎的脸蛋。唇角漾起一抹笑意,“想来你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这孩子已经不归你所有,爷说过等薛姐姐一生下这孩子,便由我一手抚养。”